“你让她睡,睡个三天五天的。”
和小春扔掉指甲钳,拍拍大衣站起来。“别理她。”
卫蕤着急写在脸上,“不行,今天必须让她起来。你不是看心理大夫吗,给他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是不是让啥给催眠了你包里带药没有,给她吃点。”
“我那药都是治不睡觉的,管不了这个。”
和小春抱肩斜倚在门口,“她睡得可真舒服啊”
“我都想跟她一块躺会了。”
卫蕤看和小春不帮忙,自己撸起袖子做了个抽耳光的动作,在二丫脸上比划了两下,想一想,不太忍心下手,又去找她浇花用的小喷壶往她脸上喷。
“不就是让她起来吗。”
“你有办法”
小春姑娘穿着一件火红的大衣,风情万种地走出去,站在卖面食的小摊前递给人家老板十块钱,拿走了代替真人吆喝叫卖的大喇叭。
卫蕤将信将疑“这玩意能行吗”
和小春摆弄着按钮,不知道碰了哪里,大喇叭开始自己唱生日快乐歌,卫蕤双手捂住耳朵。
和小春清了清嗓子,拿着喇叭在二丫耳边开始呼喊。
“杜豌杜豌起床啦,你的小胡哥回来啦”
二丫还是睡,呼吸均匀起伏,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和小春脱了大衣,不信邪,喝了口水又接着喊,喊得嗓子都哑了,邻居全都出来看热闹,和小春摸了摸二丫的脉搏,面色凝重给卫蕤下命令“快点打电话。”
“这么睡要出人命的。”
救护车呜哇呜哇地拉走了二丫,送到市二院,和小春拉着精神科同事给二丫会诊,最后得出结论。
身体啥毛病都没有,就是不愿意接受客观事实从而产生心理性排斥,造成了自我催眠。
表面上是睡着了,其实她自己清楚明白着呢。
和小春穿着白大褂,“那她什么时候能醒啊”
“想醒的时候自己就醒了。”
和小春郁闷叹气,拉着同事低声说“有没有什么快点的办法给她扎几针呢”
“她跟你什么关系啊”
“表妹,真亲戚。失恋了没出息,我大姨都急死了。”
大夫也八卦“那门口那男的是谁啊”
“前男友呗,听说人不醒怕闹出人命,跟来看看。”
“其实好办,刚才给她检查的时候肚子就叫,不给她打营养针,明后天肯定自己就饿醒了。”
和小春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就这么办了
送大夫出来,卫蕤还跟人家点头哈腰的道谢,大夫瞪了卫蕤一眼,没给好脸色。
结果当天晚上,二丫躺在医院里的事情就让杜锐知道了,杜锐带着媳妇赶来医院,也不知道听哪个护士说的,搞误会了,以为二丫成了植物人。
那大个爷们愣是搂着妹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消息传到雁城,说老爷子,你可得稳住,咱家丫丫出事了。
杜嵇山问出啥事了。
保姆学话也没学明白,就说丫丫植物了,八成醒不过来了。
杜嵇山捂着心脏嘎一下就抽过去了。
二丫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见了一对小老鼠穿红披绿地拜天地,他俩拉着手对着头,吱吱叫着搂着缸香油。
刚要入洞房,庙里敲钟,老和尚来点油灯,看见他俩,大掌挥下来,小老鼠抱头四窜,就这么走散了。
小老鼠回了洞里,拍着肚皮想,睡一觉吧,睡一觉他就回来了。
就这么睡啊睡,睡到饥肠辘辘,二丫眼睛一睁,醒了。
赶回雁城,她趴在爷爷病榻前饿的一边扒饭一边保证,爷爷啊爷爷,你可千万别有事,你要有事我就成罪人了。
爷爷爷爷我是二丫呀。
她揪着杜嵇山的胡须,唉声叹气,把胡唯走了的伤心事也忘在了脑后。
听见孙女的呼唤,杜嵇山醒过来,祖孙俩笑呵呵望着对方,从此家里再也没人敢提起胡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