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楼外楼上楼下围满了吃瓜人士,从人群中艰难挤过,终于下楼的容岑,扫了眼长舌女,夫唱妇随:“且让姑娘见识一下,孤掌如何自鸣。”
说完,她自觉走到江允身边,主动牵起他的手。
这是个含蓄保守的旧王朝,可他们爱得汹涌直白,两人十指相扣,毫不在意世人眼光。
让他们说三道四去吧。
宫道上,容岑在他手心重重一掐,“江无私,你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她,明早就会无数折子参你。”
“那又如何?她信口雌黄,抹黑皇室,不该打吗?”
“你可以私下警告她。或者,差人给她爹传话,让他们自己窝里斗。”
容岑不是责怪他不该,她知好歹,没理由人家为她出头她还批评,只是这厮太过直接,她得教他迂回方案。
江允捏起她小脸腮边软肉,小姑娘跟着孟青灼长了八百个心眼子,黑心汤圆似的,戏谑道:“你学坏了啊容嘉懿!”
当事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绽开笑。
“你以为她爹不知道吗?”
江允收了笑,神情淡漠,“奉宁城就这么大,什么消息能瞒过那帮子老不休?”
“世家贵族以姻亲裙带关系建起枢纽,抱团取暖,树大根深,牵一而动全身。我们暂时动不了谁,但总有一天,会一报还一报。”
“今日那人就算当着他们面辱你,也会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与其如此,不如我自己动手,不谈报仇解恨,好歹能泄愤。”
容岑明白,“你很在意吗?”
“他们可以骂我,但不能骂你。容嘉懿,我很在意。”
两人停在宫道中央,四目相对而立,江允凝眸认真看她。
未尽之意,尽在不言中。
他不止在意别人骂她,他更在意她。因为在意她,所以在意一切与之相关的。
可很显然,她并没有那么在意。
“异国他乡,我不愿,也看不上那些贵族小姐的手段,又谈何一报还一报。”
容岑语气淡淡。
“她们对我的百般注解和识读,并不构成万分之一的我,却是一览无遗的丑陋嘴脸。对我的看法,只不过是她的三观和内心想法的映射,而不是我本身的样子,暴露的是她,不是我。”
“我已不畏惧生死,那些流言蜚语就更无法中伤我半分。”
容岑不是说服他劝说他,只是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今日是凭空造谣,以往难听的话她也听过不少,诸如“他可以奉旨娶你,但你却无法强迫他奉旨爱你”
,“他是高高在上的储君,而你不过是敌国的一枚弃子”
,还是当着她面嘲讽。
容岑不在意,但不代表不会还手。
这些事两人彼此心知肚明,但都默契地不曾谈起。
“我不想你受委屈。你是最好的,旁人凭什么肆意贬低?”
江允看她毫无动容的面色,心像被人揪得疼。
自古都说,男欢女爱,可他和容嘉懿,究竟谁为了欢?谁为了爱?
她这个人太淡,除却一统天下,好像再无执念。
容岑不知他所想,闻言笑得张扬:“那就努力站到不容任何人置喙的最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