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奇了一小会儿,他便将手里筒封的密笺呈给陆迢。
这密笺是从京里来的。
大爷从金陵动身前便去信索要这里面的消息,今日方才送到济州。
陆迢捏着这截竹筒,眉心凝了一瞬,独自走进书房。
月坠云微,灯影深深,伙房瓦顶终于飘散了最后一袅青烟。
秦霁提着食盒,底气不足地敲了敲书房的门。
不多时,门从里打开,陆迢侧身让她进了房中。
“大人,你饿了么?”
秦霁将食盒放在案上,“我做了碗桂花鲗鱼汤,想送给你尝一尝。”
冒着热气的瓷白小碗从里面拿出,送到陆迢面前。
桂花放的恰好,不浓也不淡,正好压住鲗鱼的荤气,碗里小块的鱼肉,更是连刺都找不出一根。
她是费了心的。
陆迢喝了半碗,放下调羹,目光停在秦霁脸上。
时至今日,他再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这是为自己下的功夫。
陆迢对着她笑了笑,“怎么了?这几日忙,你找我有事?”
秦霁点了点头。
还是之前那件事。
她垂下视线,轻声道:“大人,我究竟什么时候——”
秦霁的话尚未说完,陆迢忽然咳了起来。他咳得太狠,她顾不得再说,起了身替他拍背。
这咳嗽好一会儿才止住,秦霁闷闷地想,她鱼汤里可没放刺。
“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陆迢接起她刚刚要说的话,答道:“等我们离了济州,不会叫你等太久。”
秦霁抬起头,望向他时眼睛都亮了起来,萤芒点点。
陆迢迎着她的视线,坦然微笑,“先回房睡吧。”
“好。”
陆迢提灯照着她进了听雨堂,等里面黑下来后,折身慢慢回到书房。
她这样天真,如何能走?
那夜的梦提醒了陆迢。
一张通缉令遍布大江南北,一个弟弟亦不在一处,还有她已经被流放的父亲。
这样的家境背在身上,还能嫁给谁?
想来想去,都只有跟着他。
他会给她庇护,为她弟弟安排新的身份和大好前程。
不算亏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