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发现,另一辆从角门出来的普通马车驶上了另外一条道。
*
榴园,竹阁。
绿绣在杏和堂昏迷了两个时辰,回来的时候却没忘记拿上那些药材和香料。
今早绿绣提起这事,秦霁便叫取了出来。
已经过去两日,她不会放任自己一直失意。
秦霁不是易碎的花瓶,她是绿藤里开出来了的木香花,风雨会使她颓靡一阵,却不能把她压进泥里。
陆迢进来时,她正坐在案边捣药。
纤薄肩背亭亭而直。应是刚沐过浴,顺直的墨发并未束起,淌泻在身后,微湿的发梢一直垂到了腰际。
相处了这么些日子,陆迢发现,他的外室身上其实有些懒性。
只是她平日行走坐卧皆是端正,姿态亭亭,无论大事小事,做起来时都是一副认真模样,叫旁人轻易发现不了她那一点懒。
陆迢抱臂虚倚在门边,静静望了会儿,等那阵登登的捣药声停下,才走了进去。
“在做什么?”
他提起一把梳背椅,靠在秦霁旁边坐下。
秦霁将白釉瓷药臼里的木樨粉末倒进备好的小碟,在戥子上称过一遍,端放至一边。
这才腾出空看他,唇角弯弯,“汤料。”
他不回,秦霁便不去应承,仍旧自己摆弄着案上这些药材和香料。
乌木案上现下摆着戥子,香料,棉布,瓷碟,药臼,各样的小物件排得满满当当。
陆迢泽单手撑在案上,支起头看着她忙。一双纤白柔荑离自己时远时近,刚放下这个,又拿起那个。
视线顺着水蓝窄袖上绣着的垂丝花叶往上偏了偏。
他的外室正微微垂颈,玉颈一侧贴着几缕乌发。日光从雕花格窗漏下来,洒在乌木案上,又映入那双杏眸,便化作了惹眼的碎金烁石。
陆迢伸手拨出了那几缕发,指腹轻轻捏着,还有她颈间的余温。
他的衣袖靠近时,一抹极淡的香飘进鼻下。这香气与这里摆着的所有药材都不同,亦不是他平常身上有的。
这香秦霁闻过,京城有段时间,好些小姐闺房里都熏的这个。
秦霁动作稍顿,垂下长睫,继续捣着香料。
等放下药杵的时候,绿绣正好到了门口,道现下到了用午饭的时辰。
陆迢恍然回神。
看着案上用棉纱扎起来的几个布包,有些费解,半个上晌竟这样过去了。
眼前空出一角,他伸臂把已经起身的秦霁拦进了怀里坐着,朝她微压下脸。
“做什么去?”
他说着,大掌贴在她腰际掂了掂。
才两日,又变轻了。
那股香味更近了,秦霁微微蹙眉,扭脸躲开,“吃饭。”
陆迢的手从她腰际滑至小腹,往下压了压,有了几分不满。
他奇怪道:“你又不饿。”
秦霁一怔。
这是这两日每次饭后自己都要对绿绣解释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