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宁向前走了几步,终于看清床上人的面庞。
居然是她自己!
赵宛宁心里惊疑:她不是已经坠楼身亡了么?为何还躺在床上?
她又仔细瞧了瞧,床上的女子面色红润,看起来并不像已死之人。而裴越坐在床头,双手握住女子的左手,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赵宛宁只看到裴越的嘴巴在动,却听不到声音。
赵宛宁一阵恶寒,然后就醒来了。
直到画屏给赵宛宁挽,她才回过神来。画屏给她梳的是时下京中最流行的望仙九寰髻,赵宛宁一看铜镜中的自己,脑袋上顶着高高的髻,还没插上珠钗便已经觉得脖子疼了。
“不要这个。”
“郡主这个是如今京城最受欢迎的髻,而且刚好可以簪上这一整套碧玉头面。”
画屏小心地问道:“您不喜欢么?”
赵宛宁低头看了看昨晚长公主命人送来的掐丝碧玉头面,摇了摇头。以往参加这种宴会,赵宛宁总是从头到脚打理的一丝不苟,髻要最时兴的,饰要最亮眼的,衣裳也要最艳丽的。耳珰手钏之类的也是能戴则戴。
画屏没有多说什么,动作轻柔地将挽好的髻梳开,“郡主,梳百合髻可好?这个轻巧舒适。”
赵宛宁点点头。
画屏动作利落,很快便梳好了髻,她从妆奁里拿起一支紫玉山茶步摇,迟疑地问道:“郡主,簪这支钗可好?这紫玉的颜色正好与您身上这条雪青彩绣葡萄织锦散花裙相配。”
“那就这个罢。”
长公主府里的池塘里种着荷花。盛夏时节,荷花开得正盛,大片大片的,一朵朵粉嫩的荷花在盛夏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偶有一两片花瓣随风飘落,在湖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几只蜻蜓立在刚长出来尖尖的荷叶上,轻轻地扇动着翅膀。
岸边的花厅里,几个贵女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笑着。
笑声清脆悦耳。
“我听说,长公主这次举办百花宴是为了给清河郡主相看呢。”
说话的人是工部侍郎家的千金吴嫣然,她与赵宸安在某次宴会上一见如故,成了手帕交,经常约着一起游玩。
贵女们平日里被拘在后院,整日里无事可做,就爱聊些家长里短。
身着鹅黄色襦裙的林乐妍被勾起了兴,磕着瓜子道:“是吗?长公主为何如此心急?”
“是有些心急,”
原本安安静静坐在一侧赏荷的李素昔突然加入对话,道:“这京城谁人不知清河郡主早已与齐小将军定下婚约,前些日子也不知为何,长公主突然替清河郡主退了亲,现下又举办宴会给清河郡主相看,也不知是何缘故。”
“咳咳”
,吴嫣然突然出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林乐妍赶紧问道:“嫣然,你与那赵宸安是手帕交,想必知道许多,快跟姐妹们说说呀。”
……
林乐妍赶紧问道:“嫣然,你与那赵宸安是手帕交,想必知道许多,快跟姐妹们说说呀。”
吴嫣然见达到目的,便道:“说起来这清河郡主也是可怜,那齐小将军还未建立功名时便与清河郡主定了亲,原以为待齐小将军得胜归来便能成亲,却不想被齐小将军退婚了。”
“清河郡主年华不再,可不得赶紧找个下家。”
“可我听说是长公主主动退婚的呀。”
林乐妍疑惑地问。
“退婚这种事情毕竟有损长公主府的颜面,这点面子齐家肯定得给。”
吴嫣然话中有话,“再说了,清河郡主原先。。。。。。”
“原先怎么了?”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一袭红衣的女子大步走了进来,她梳着简单的髻,未施粉黛,修身的衣裙干净利落,腰侧还挂着一把佩剑。
来人正是萧大将军的幺女萧鸿祎。
萧鸿祎幼时便跟随父母去了北境镇守边关,如今到了要出嫁的年岁,便被送回京城萧家。这是她回京之后第一次参加宴会,没想到刚来就听到贵女们聚在一起议论主人家的家事,还是女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