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时候,薛肆看着佘泛,心里难得没什么不干净的心思。
他就看佘泛眼皮好像比平时更耷拉了点,吃饭也慢慢很多——当然也有烫的问题,但佘泛是那种烫就迅吹几口,然后就着滚烫的温度咬下去的小馋猫。
但今天他的食欲明显不振。
薛肆算着时间,等十分钟后,就冲佘泛伸手:“我看看。”
佘泛懒洋洋地把体温计拿了出来,放到了薛肆的手上。
薛肆起身去比对着明亮看了看:“…37。9,低烧。”
他轻叹:“还好今天生煎包不是牛肉馅的。”
佘泛身体差,如果在烧的时候吃牛肉或者老母鸡羊肉这些,会直接飙到高烧,最严重还可以烧好几天。
这些都是有实例的。
佘泛本人倒不是很在意。他习惯了自己的低烧和感冒。
他放下筷子,看着自己实在有点没胃口吃完的剩下三分之一的生煎,有点遗憾。
薛肆的厨艺经过这么些年的磨炼,真的特别好。
今天早餐的生煎又是他点的,他昨晚是真想吃,但现在没胃口也不假。
再吃他怕他会反胃想吐。
佘泛咬着吸管喝了口渣子滤得干干净净的黑豆浆,头一回觉得甜得腻人,不由得微皱着眉抿了下唇。
薛肆是读佘泛表情的专家,他一看就知道佘泛觉得胃不舒服了。
所以薛肆又转身倒了杯温水:“漱一下。”
佘泛喝了口,好受很多。
他盯着杯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还没等他细想,就听薛肆说:“吃不下就别吃了,等你好了我再给你做生煎…半小时后给你泡药,困吗?要不要睡会?”
男人的嗓子本来就是典型的低音炮,现在放轻后又压着点,不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的、欠欠的,就好像带着无尽的温柔,让空气都缱绻起来。
佘泛想掀眼皮看看薛肆,可不知怎的,明明起来的时候他也觉得不舒服,但也没怎么样。洗漱的时候他还在想场景细节,还在想画画的事,可现在他却在薛肆的一言一句中脑袋逐渐空空,什么都不想想。
甚至……
佘泛的眼睫很轻地颤了颤,就像是两片羽毛被极其微弱的风拂过,细微到让人根本察觉不到。
“嗯。”
佘泛应声,然后说:“我就在沙上躺一下。”
低烧而已,不严重。
低烧对于佘泛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了。
前几年薛肆不在他身边时,他低烧都是喝包药,然后继续画画。
所以为什么现在……
佘泛躺在沙上,耷拉着眼皮去看给他盖毯子的薛肆。
是因为一月才高烧过吗?
为什么他这次那么脆弱?
佘泛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有了答案,却又不愿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