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啊。”
李淼淼生气地说道,他将脑袋气愤地往前松了松,就像忽然从王八壳子里探出来的王八头。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又要忍受那一直在耳边不停响着的脚步声。
“你再说!你再说!”
李淼淼却还在生气,他把脑袋高高昂起,俯视怒目将每个人的脸都瞪了一遍。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人?!李淼淼喊得几乎撕心裂肺,喊着喊着,他掉了一颗眼珠子下来,他气愤至极,抬手把另一颗也给抠了下来,用力地砸到陈巴赫的脸上。
陈巴赫哀叫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李淼淼的脸上只剩下两个黑黝黝的眼眶,鲜血顺着洞口狂淌而下。
等不及其他人反应,他继续怒极,两只手一块塞进了自己的嘴巴,发出动物类的嚎叫。
然后,他直接把自己的嘴朝两边撕开,两条颊肉甩来甩去,甩了李小毛一脸血。
一群人再也坚持不下去,转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跑去。
楼梯太过于漆黑,除了江橘白没摔倒以外,其他人几乎都滚了一遍。
喘着大气停下来时,每个人看起来都狼狈不堪,身上不是土就是李淼淼的血。
头顶上方,李淼淼的嚎叫消失了。
可那道脚步声却愈发响亮。
不用想,李淼淼肯定已经没了。
想到此,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同一种表情。
诚然,他们平时是爱吵,江橘白虽说跟他们算不上熟,可同是一个村子,谁家有个什么事儿都是互相帮衬,私底下是什么样暂且不说,明面上基本都还保持着和气。
再说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自己认识的人,就这么惨死在自己眼前,他们一时间都难以接受。
许多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在如鼓点般的脚步声当中,名为恐惧的情绪逐渐拔得头筹,最终攻占了他们整个人。
“我们现在怎么办?”
江尚蜷缩在墙角,他头顶有一个小壁灯,灯泡表面都是积年的污垢,使得灯光灰蒙蒙的,可这也是这里唯一的光亮了,算是现在唯一能给人慰藉的东西了。
在他的旁边,李小毛和陈巴赫与他抱团,三个人的脸上都是一模一样的惊惧和不安。
江橘白盘腿坐在地上,他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陈港则站在他的旁边,陈港时不时抬头朝楼道上方看一眼,那东西会下来吗?
眼前是摇曳的长明灯,江橘白呆呆地看着,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给全打湿了。
江橘白想起江祖先说的,人和鬼之间天生便存在着一道屏障,这使两方可以相安无事地相处。可如今,这道屏障显然是被打破了,他们能看见鬼,鬼也能杀死他们。它已经杀了李淼淼,让李淼淼以那样的惨状死去。
书到用时方恨少,江橘白仰起头,他此刻多想时光回溯,那样在江祖先非要传授给他法术的时候,他一定好好学,而不是不屑一顾。
“小白,我们怎么办呀?”
李小毛小声呼喊,“你说,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陈港也坐下来,“你别想了,如果它真的决定要把我们全部干掉,那就肯定不会让外面的人发现我们。”
“我们喊救命呢?!”
“难道我们刚刚没有大喊大叫?你看外面有一点动静吗?”
江橘白摸着手腕上的铜钱,“那东西把我们困在了这儿,但是从李淼淼死了之后,它就只是在我们头顶,它没有下来。”
陈港蹙眉,"它想熬死我们?"
“变态啊!”
李小毛把自己死死抱住,“我又没招它,我也没揭它的棺材,没拿它的钱,我什么都没做!”
听见李小毛说自己没拿它的钱,陈巴赫目光出现些许地不自在,又很快调整了过来,他附和李小毛,“是啊,我们是无辜的。”
“你无辜个屁,你把它的棺材打开了!”
李小毛嚷嚷道。
“你喊什么?”
江尚还是护着自己人,“灵堂难道不是咱们一块儿进的?你凭什么觉得就是我们打开了它的棺材的缘故,说不定就是因为我们一起吵到它了呢?”
李小毛嘴巴没那么利索,他不服气地嘟囔了几句,低下头,一脸黯然。
江橘白看了他们一会儿,忽然问:“陈巴子,那块金子还在李淼淼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