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伤口不宽,凝出来的血痂却是红至几乎发黑,可见他伤得很深。
她没看见他血淋淋的时候,保不齐能窥到白骨。
“好长。”
她微微叹了口气。
“多谢夸奖。”
沈砚绷着唇角,觉得脸颊有些烫。
宁沅不解地抬眼看了看男子,发觉他的耳尖有些红。
“……我说的是你的伤。”
男子哽了哽,有些窘迫地“哦”
了一声。
她为他换了药,一同用完早膳后,便把马车留在了寨中,轻装上路。
宁沅与他共骑一匹马,窝在他怀里问:“你怎么会和这些山匪有关联?”
他耐心道:“很多年前,扬州府常受山匪所扰,百姓苦不堪言,我和另一位大人受陛下之命,带人来此地剿匪。”
“那时我尚且年少轻狂,他们屡战屡退,便想着乘胜追击,很快把他们围堵在了山寨里。”
“我自以为轻易便能将其一网打尽,可直至围山时,借调来剿匪的官兵却反了水,联合山匪一同围剿我们这些自京中而来的人。”
“很快,我们带来的人便死伤无数。”
“我那时想着,大不了命丧此地,谁知那位大人却把我藏在了一处山洞里,嘱咐我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出来。”
“可他走出来以后,我眼睁睁看着他下跪投靠了彼时的州府。”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那位大人甚至最后拿着在此处死去弟兄的头颅,当做剿匪的证明,向陛下邀功。”
“啊!怎么会这样!”
宁沅瞪圆了眼睛,声音有些愤慨。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我那时也要被他气疯了。”
沈砚自嘲笑笑。
“我咽不下这口气,开始暗中调查,却发现这山寨之所以这般肆无忌惮,原是和彼时的州府官员庇护脱不了干系。”
“山匪每强抢一回,七成所得皆上供给了那些贪腐之人,除此之外,他们亦会在暗中帮州府做些有针对性的烧杀劫掠之事,可以说成为了当地衙门的左膀右臂。”
“强龙不压地头蛇。”
宁沅眨眨眼睛,感慨道,“所以,你如今和他们关系这样好,难道也舍弃原则……”
“你家这么有钱!该不会是贪腐来的吧!”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沈砚绷着脸道。
他接着道:“我不再一腔热血地冲动行事,而是上请了陛下,从暗卫里挑了几个卧底,让他们潜伏在山寨,摸清这里每一个人的样貌特征和姓名。”
“在一个大雪之日,带人悄无声息地清理了此间的山匪,命我精心挑选过来的人佯装成与他们最像的那位,玩了一出偷梁换柱。”
“再后来,便是佯装勾结,实则暗中收集罪证,直至将州府上下彻底肃清。”
宁沅惊讶地张了张口:“所以……也就是说,山寨里的那些人并非是真的山匪?”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