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斯单手贴在玻璃墙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费姝,像只闹事闯祸后被关在宠物笼里,仍然执着地用目光追寻主人的大狗。
可怜又可恨。
“我只是想让你多留一会儿。”
“你可以把这张问卷交给管理。”
因为眼泪,费姝浓密纤长的睫毛都微微濡湿,白皙细腻的两颊也浮着两团淡红,狼狈又可爱的模样。
费姝被德鲁斯这么骗过,人都快骗傻了,怎么可能还那么轻易相信他的话。
费姝甚至无师自通地理解了德鲁斯几番突兀转变的行为,这是给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
问卷肯定也是假的,费姝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他管不了德鲁斯,难道还管不了自己吗。
费姝很倔地抿着嘴唇,问题也不问了,绷着一张漂亮脸蛋往外走。
高危病人有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
德鲁斯站在玻璃墙内,沉默地看着。
费姝出门走了几步,现自己那张问卷纸没拿走,抱着也不能白白挨骂,假的多少也有的想法,又挪回去把纸给拿走了。
仗着德鲁斯在里面出不来,费姝都想在他面前走走自己一点也不标准的正步。
德鲁斯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一小片阴影洒在他头上。
沉静静默,伫立的姿态仿佛还是那幅极具压迫感的模样。
这毕竟是个副本,现在还不清楚boss和通关形式到底是怎么样,费姝还是有点怕他的,不敢再多看,拿了问卷装作小跑着地离开了。
这次死囚的伤亡远远比费姝所知和想象中更加严重。
结束探访的囚犯们重新聚集在破旧的教堂中,昏暗、压抑、沉寂,未知的恐惧将所有囚犯包围,他们之前以为得到那些人的信息是一种生的方式,却不想变成了死刑的催化剂。
回忆起刚才所听所见的可怕场景,囚犯们莫名有些憷。
关在这里的一定不是人,而是某种怪物。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掌控力,是这些囚犯再粗糙做出多少罪刑也无法拥有的。
这是无法逾越的智商和学识。
这也更让人难以想象,他们到底做出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才会让人放弃他们能带来效益,将人囚禁在不见天日的托科精神病院中。
不少心思活络的死刑犯同意被交接到这边,其实心里抱着趁机越狱逃跑的想法。
但哪里能想到,一所外表老旧疏散的精神病院,内里的防备荷枪实弹,远胜于他们之前所在的监狱。
这是为了关押什么人,不言而喻。
逐渐返回聚集过来的囚犯们心有余悸,左右环视,不少颇有些眼熟的面孔消失不见,一一和那些惨叫声对应。
就算确定是死刑,也没有人想经受这么残酷的折磨后死去。
护工们和管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渐渐开始骚动的死囚们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在教堂阴暗的角落,静静地站着一个人,低垂着头,长久保持不动的姿势,甚至会让人以为他就这么睡着了。
但高大的囚犯周身肌肉虬结,怪异地鼓动着,皮肤也泛着不祥清白的色彩,垂着头,谁也看不见的地方,眼底已经是一片猩红和混沌。
思维已经完全被剥夺,头脑一片混乱,但身体四处泛起的热意告诉他,他现在无比强大。
他好像已经无所不能了。
他想做什么都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
耳边仿佛还响着出门时那个男人带着蛊惑的话语:“现在,你已经自由了。”
惊变生。
教堂内的第一声惨叫从怪异男人的周边传来。
怪异男人本就身材高大,在囚犯中也算得上是身体素质最好的一批,现在经过不明药剂的强化后更是恐怖,几乎算得上是力大无穷,徒手使用蛮力就拆下了嵌在教堂墙壁上的装饰器物。
他举着沉重的器物,挥舞时几乎能听见猎猎风声。
“不要挡道。”
排在他身前,背对他的死刑犯还一无所知,便被挥舞的器物砸得横飞出去,砸翻摆在边上的矮柜,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在怪异男人出吼叫,去拔墙上的装饰器物时,护工们和管理就已经现他的反常,面露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