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小鱼,是我自愿招你的。”
麦冬回应了小鱼的拥抱,他吻了小鱼的唇,很小心地贴了一下,小鱼舔了一下嘴唇,麦冬和小鱼对视的那一瞬间,几乎是狼狈地挪开了眼睛。
“麦冬,麦冬,麦冬……”
小鱼一直在喊麦冬的名字。他亲一下麦冬,就要喊一下麦冬的名字。
一开始的疼痛过去后,麦冬倒也慢慢适应了。他的思绪渐渐地飘回到好多年前,他还在村子里生活,那时候也年轻,刚过了十九岁的生日。
有个摄影师到村子里来采风,那是个长相很俊的男人,三十来岁,总是背着很重的摄影器材,在村子里和附近的山上闲逛。麦冬干活时,发现他总拍自己。
麦冬恼,就和他吵起来。那人脾气好,被他那样劈头盖脸地骂了也不生气,反而教他摄影。
麦冬天赋好,刚学两天,就拍摄得有模有样,取景构图都十分有灵气。那人劝他不如跟着他走,当他的摄影助理,离开乡下。
麦冬不肯,麦冬要照顾自己的向日葵,要照顾自己的骆驼,要照顾自己的鸡仔,还要照顾小鱼。
已经过去八年了,那个人名字,麦冬也有点忘记了。好像是姓季,叫季……
麦冬忘记了。
小鱼的力气又加大了,麦冬分不出心神去想那么多。
“轻点,你别总咬我。”
麦冬拍打小鱼的脑袋,让他不准咬自己。
小鱼分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前额,说:“麦冬你怎么还打我?我笨,都是你打出来的。”
小鱼往前顶弄,麦冬又掉了眼泪:“你,轻点,你要是再咬我,我还打。”
小鱼把助听器摘掉了,捏在手里,乖乖地放到麦冬的西服口袋里。他还捏了下西服口袋的边缘,怕助听器掉出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小鱼去咬麦冬的嘴巴,“你要是疼了,就咬我,我不怕被你咬。”
麦冬说什么也不愿意咬他。麦冬最温柔了,宁愿忍着疼,也不愿意让他跟着疼。
四点多,天就挺亮的了。夏天,北方天亮得早。麦冬撇开小鱼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踢了一脚小鱼的小腿,小声啐了一口:“狗崽子。”
小鱼哼唧哼唧两声,扭头抱着被子又熟睡了。
小鱼习惯了依赖他,只要他还在身边,小鱼就好像长不大一样。总是喜欢跟在他后面,一直麦冬麦冬地喊。
有时候麦冬宁愿小鱼和任杰一样,自私一点,快点长成为自己考虑的大人,独立坚强成熟,尽管有一点自私。
他在窗户前站了一会儿,用纸巾擦干净不太干净的东西。他不敢坐下,挺疼。
蝉鸣安静下来,鸟雀开始叫了。星星变得害羞而内敛。
麦冬想起乡下的许多个安静的日夜。他喜欢拍摄冬候鸟,但是冬候鸟在秋冬季就要走,麦冬在不忙农活儿时,就捧着季先生给他的摄影机,到处追着冬候鸟跑。有时候是拍摄大雁,有时候是拍摄伯劳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