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下意识地看了眼林魏然,用眼神询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魏然微微摇头,等着宋靡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又开口问道:“那吴安回家时可带了什么?”
宋靡抽了抽鼻子,声音沙哑:“带了些衣裙首饰。”
林魏然眯了眯眼,追问一遍:“没别的了?”
这追问中多了几分审犯人的意味。
宋靡神色忽然变得难看,哑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林魏然脸上又挂上笑,客气地拱手道:“吴夫人息怒,只是例行询问。”
等出了吴宅大门,安王才皱眉问林魏然:“你刚刚问她那话是什么意思?”
林魏然看了他一眼,倒也痛快:“我昨夜就得到了吴安和赵临的死讯,特意去城门口看过。吴安入城之后,城门便锁上了,所以他留下的车辙印很清晰。那车辙印很深,据守门的士兵说,车上只有吴安一人。一个人是留不下这么深的车辙印,就算加上整箱的衣服首饰也不可能。”
“你是说……”
安王语气犹疑,“吴安还带了别的东西回京?会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
林魏然撇了安王一眼,“还有那正厅,偌大个见客的地方,空空荡荡,怎么会一个摆件都没有?”
“或许只是他家节俭呢?”
安王反驳。
“节俭?”
林魏然轻嗤一声,“崇仁坊多是朝中重臣居住之地,又与王公贵族所住的永兴、永嘉坊相邻,吴安家境普通,往上数十辈也没出过什么大官。崇仁坊的宅子是他五年前调任冀州前买的。五年前他刚刚当上三品刺史,又买了崇仁坊的宅子,自然是要装点门面,怎么可能留那样一个空荡到寒酸的正厅来见客?”
安王不得不承认林魏然这一番话确实有道理,他离京多年,早已不熟悉京城的这些人,便虚心求教:“那依你所见,是为何?”
林魏然沉吟片刻:“我猜测,是吴安的死讯吴府后,吴家就把家中上下重新整理了一遍。你没发现吗?我们今日去的时候,那正厅可干净极了。”
“主人逝世,家中仆人不忙着置办丧事,还有心情扫洒整理?”
安王若有所思,“这吴府看着很有问题啊。”
此时两人正一边说一边往另一个死者的家中走去,天色黯淡,路上人也不多。
林魏然转头看了眼安王,忽然问道:“吴安在冀州当了五年刺史,他是何为人安王殿下不清楚吗?”
安王倏然沉默。
路边灯笼将他们二人的身影渐渐拉长扭曲,走了好一会,安王才慢慢开口:“冀州自有冀州官员来管,冀州官员自有朝廷来管。这些与我无关。”
林魏然没再吭声。
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言地走了一段路,在即将敲响赵临家门时,安王忽然又开口:“这也是长公主和母妃所希望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