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日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并不灼人刺眼,周遭的狼藉已被清理干净,他睡的地上垫了干草,阿斯尔的外袍在他身下铺开,一半卷起盖在他身上,衣料柔软而温暖,和那人的怀抱一样惹人贪恋。
他无意识地蹭了蹭那衣袍领边的风毛,然后才慢慢被腹中饥饿与干渴唤回神来。
“咕……”
谢晏抿了抿干燥的双唇,喉结微滚,望见阿斯尔在篝火前的背影。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阿斯尔便敏锐地听到他起身的动静,转过头来将装满的水囊递到他唇边。
见他微微怔住,还解释说:“是放凉的开水,不是生水,谢晏说的,我都记得。”
谢晏倒不是在意这个,他在战后建医帐时曾下过命令,要求族人凡是饮水都须得烧滚煮沸,众人依言行事,发现果真能减少许多疫病,遂成了惯例。
他的视线落在阿斯尔赤裸袒露的胸膛上,心头倏地跳了一下,顿了顿,才就着对方的手喝起水来。
“……够了。”
谢晏目光游移不定,喝了几口便停下来。
阿斯尔把水囊拿开,顺手擦了擦他湿润的唇角。
男人温热的指腹拂过唇边,动作自然得像本该如此。
谢晏想,他也应该表现得更自然一点。
既然都已经接受自己就是弯了,按赫勒人的习俗来算,他们还是合法夫夫,多看几眼怎么了!
要是他想,还能上手摸呢。
于是又理直气壮地把眼神转回来,直直看向阿斯尔。
从对方形状分明的紧实腹肌,看到线条饱满起伏的胸膛,掠过微动的喉结,再到异族男人浓郁深刻的俊美面容。
除了所谓的羡慕之外,更强烈的赫然是本能的吸引,自己真是弯得彻底,他早该想清楚的。
谢晏直勾勾注视着阿斯尔,阿斯尔也不躲不避地回望向他,坦荡的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浓烈情愫,注意到青年的视线时甚至刻意用力绷紧了肌肉,好似抖擞着鬃毛求偶的雄狮。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间灼然的目光纠缠,一言不发,竟已胜过千言万语。
最后还是谢晏脸皮薄些,他脸颊滚烫地垂下眼睫,阿斯尔似乎轻笑了一下,又从火堆上取下烤好的兔肉,撕开最肥的兔腿,吹了吹,才递给谢晏。
那几头野狼已被阿斯尔剥了皮挂在树枝上,狼肉不好吃,但皮毛可以做冬天的裘衣。
可达尔草原的冬日极冷,谢晏来的地方没有寒冬,定然会不习惯。
阿斯尔那日猎的白鹿剥下的鹿皮也制好了冬衣,只是这些日子一直忙着,还没来得及给谢晏试过。
坦格里赫勒尚白,以白色为最尊贵、最圣洁的颜色,谢晏穿白衣最好看,可惜那野狼的皮毛是灰中夹白的,若能有白狼就好了。
阿斯尔想着,忽又想起谢晏是要走的,他不会留在草原上过冬,也用不着这些皮毛做衣裳。
男人晶亮的金眸默默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