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隐藏自己步步为营的野心,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尤其不愿暴露。就像晦暗狭仄的角落永不该见到日光。
他暗暗希望谢凌安没有察觉到内室的异样。
“同朝为官,哪有什么和不和的,都是为陛下办事,只管尽心尽力便是。”
夏臣似是完全没意识到谢凌安的动作,只剖白道。
谢凌安顿住脚步,只是望着眼前的窗户纸,似是思索着什么。
“王爷是在替陛下问么?”
却是夏臣先开了口。
谢凌安闻言转身,咧嘴一笑:“我哪有这权力,是我自己八卦。陛下想问什么,自然等会儿便知晓了。”
严翊川松了一口气。
“夏刺史请吧,是时辰该入宫觐见了。”
透过窗棱纸,严翊川能模糊地看见夏臣飞速瞥了一眼内室,任下人为他披上衣衫,笑着跟随谢凌安走了。
待两人声音远去,严翊川才悄悄出来。
可谁知,严翊川刚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便看见一双碧色眼睛。而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斜靠在墙上,薄唇轻抿着,意味深长又令人发憷。
“”
严翊川下意识想收回手把自己藏起来,又生生僵在原地。
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严翊川一时不知这推开窗的手该不该收,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实在不知如何解释。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严翊川心一横,打算索性什么都不解释,抽身推开大门就要走远。
谁知刚出门迈开腿,身后便传来悠悠声音:“不解释一下再走?”
偷情
“”
逃不掉了
严翊川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忐忑与紧张,他意识到自己不想让谢凌安发现的想法格外强烈。他那些不可言说的阴谋诡计,亦或是那些无意掩藏的野心,好像都应该躲在晦暗与狭仄里。纵然可以被任何人知晓和唾骂,也不愿让眼前这个精明的小子拆穿、审视与评判。
严翊川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情绪——是被当面揭穿的尴尬?是被后辈指责的羞愧?还是因为实在太讨厌被看得太透?
好像这才几天,眼前这个人已经屡屡牵动他的心绪,数次让他失去掌控。
“解释什么?”
严翊川佯装镇定,转身看谢凌安。
他这才看清谢凌安身上的朝服还未穿戴整齐,墨色真丝领口微敞,露出的一小截锁骨上泛着微微红晕,勾勒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噢,他方才是去了金凤楼。严翊川这才想起来。
谢凌安环臂在侧,忽地笑了,挺起身来:“你说呢?你可没和我说过你和他认识。”
“也没说过不认识。”
严翊川目光在他的领口停留片刻,愈发觉得那本不该露出的红痕无比刺眼,唇线抿得很直。
在北境可没怎么见到这样的光景,未免太香艳了些。严翊川忍不住浮想,偏偏是在这紧要关头。
“认识多少年了——”
谢凌安盯着他。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