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有一件事相托。”
翟嬋看着他们缓缓地道:“屠镖师是为救我们一家遇难的,我想送他一副楠木棺椁和一匹白布,以表我的心意。但是,我现在也是披麻戴孝的人,去他师傅家不太妥当。斗胆烦请各位大人代办。行吗?”
“诺。”
他们忙不迭失地答应了。郡守讨好地道:“老太太也需要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椁,不如让本官一并办了吧?”
“如此最好了,银俩我一并算给你就是。”
翟嬋点头作揖致意道:“那就麻烦猪位大人了。”
“哎呀,这那是银两的事啊?是我们的孝心而已。”
他们千恩万谢般地出院去了。
院子门已经修好,关上院门,家里顿时冷清下来。
她知道郡守和郡丞、郡尉、监御史的心事,这一定是太子那边得到凶讯给他们放狠话了。他们不是傻蛋,自然察觉到了自己不同凡响的背景,惶惶然间背负起天大的恐惧,千方百计地在讨好她。
看着毕氏的尸体,她们悲痛欲绝。
但是她更在意那个逃跑的校尉下落,她要将他碎尸万段,报仇雪恨。
呆呆地看着毕氏,翟嬋的脑海剧烈地翻腾起来。
那个校尉说的很清楚,他们奉旨悄悄地带她和无忌回大梁城。可是,昨晚石颇很明确地表达了太子要她们远离大梁城的旨意。这几个凶手编的这个理由太荒谬,连毕氏都不相信,没必要深究。
但是他们说得理直气壮,还说出了无忌名字,这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说明,给他们指派任务的人就是这样说的。
那就说明,有人在打她和无忌的主意!
可是,这人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这可是她和太子之间的秘密,除了石颇没人知道。
陡然间,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难道是石颇泄密?她的心变得惶恐起来。可是转念,石颇都已经和她达成了默契,把仕途押在了无忌身上,他是不可能泄密的。
蓦地,翟嬋想起了石颇昨晚说的有人跟踪他的话,不由得后脊梁冷汗直冒。
她很惶惶,能够通过跟踪太子身边红人找到这儿来,这人能耐很大哦。如此,这个人应该是知晓太子动向的人。
这个人应该是王宫里的人,很可能是緈王后的人……对,也许是单颖的人了。
白莹已经排除了凶手是赤山君府的人,那么,凶手只能是单颖的人。
可是也不对,单颖不知道无忌的名字,而且怎么敢冒天下大不韪?说不通哦!
还有一个知道无忌的人,那就是郎逍。
郎逍朝无忌跪下过,显然他已经认定无忌是王子。但是,他不知道她们隐居在北屈城,关键的,他已经被太子撵到安邑去了,还有心思来找无忌么?
思来想去,设想了好多可能,又一一被自己推翻,呆楞了半天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扑朔迷离。她头痛了,心里拿定了一个主意:不想了,晚上去见石颇或者太子,让他们去判定吧!
收回思绪,她把目光聚在了无忌身上。
毕氏死了,躺在灵床上,这让无忌恐惧,拽着白莹的衣襟怯怯的黏在她身边。
翟嬋醒悟,很是心疼无忌,尽顾着自己悲伤,这么长时间竟然无暇顾及他!她愧疚地伸出双手,把无忌搂在了怀里。
给无忌喂了奶,他吃着吃着就睡着了。今天经历了如此恐怖的事,他惊魂稍定,身心疲惫。
“莹,无忌你看护着,我去给娘买寿衣。”
翟嬋把无忌交给白莹,问道:“你身边有银子吗?”
“有。”
她掏一小袋银子给翟嬋,随后一边接过无忌一边悄声地问翟嬋:“姐,要到隔壁去睡吗?”
翟嬋摇摇头:“不用,外面肯定有卫兵守着呐,没事。”
她出了院门。
果然,院门两边不远处各有两个士兵站着,见翟嬋出门,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了她。
她没有看他们,径直去街上买寿衣去了。
回来给毕氏擦了身,换好寿衣,翟嬋又在盆中烧了一些黄丝布。
晌午的时候,她和白莹吃了点锅里的黄米粥。
想起黄米粥是毕氏煮的,翟嬋的泪水又涌出了眼眶,成串地滴落在碗中。
吃不下去了,她推开了碗,抹起了泪水。
“姐,有很多事呐,不吃会扛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