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绝流脸色不佳,睨向林悦一眼,再扫视全院,冷笑:“你将沤园弄的乌烟障气,能睡吗?”
听罢,林悦挠挠脑门,虚笑:“抱歉,我让福伯安排你到上风位置去休息。”
水绝流却没有动作,只是凝视林悦,眉头渐渐蹙紧:“你……已经过了三更,还要继续吗?”
“……”
林悦稍稍愣怔,苦笑:“我有必要找到他。”
闻言,水绝流突然抄起挂在椅背上的宝剑,一道寒芒划破黑夜,宝剑出鞘,利刃架在林悦脖子上。林悦屏息,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如果我说,你再喊下去,我就要杀了你呢?”
“为什么?”
林悦惊问。
“为什么?”
水绝流轻喃,困惑的语气就仿佛无法理解其中含义。他盯着林悦,思绪却飘向远方,几乎迷失在那飘忽的杂念中,他似乎确定了什么,却又似乎没有。好一会,他回过神来,眼前又是让他厌恶的脸容。水绝流不觉将剑柄握得更紧:“即使我要杀死你,你也不会改变心意,对吗?”
林悦一咬牙就着剑刃点了点头,剑锋刮得皮肤微痛,恐怕是割伤了。
就在林悦点头的瞬间,水绝流已经赶忙收剑,却晚了一步,林悦颈上现出淡淡血色。水绝流心中懊悔,抿紧唇不发一语。
见状,林悦暗叹:“我送你去休息,福伯,带我们去上风位置的厢房。”
水绝流抬手阻止林悦:“不必了。”
“嗯?”
“林悦,结果你还是一个蠢货。”
水绝流反手将剑回鞘,冷眼扫过还在不停叫喊的仆人们,嗤笑:“你以为这些人喊哑嗓子,他就会出现,那你就继续吧。”
话落,水绝流再也不愿在此处多留一刻,让三娃推着轮椅,匆匆离去了。
林悦恍悟,既然朱翎能在那么要紧的关头打断自己,又知道他跟司马易接吻的事情,肯定是有在监视他,说不定还是全方位全天候的监控。问题根本不在于如何找人,而是如何让朱判出现。
环顾四周,到处的纸灰像在嘲笑他的白痴行径,他不觉拍了拍脑门。
“福伯,让他们撤了吧。”
甩下这一片混乱,林悦迈着大步离开。他往僻静处走,直至确认没有任何人迹才止步。环顾四周,几只灯笼落下的光晕显得黯淡寂寥,少掉人气光顾,黑暗自四方八面侵蚀而至,尤其阴森。林悦驻足片刻,便朝着空气说话:“有听到吧?你就出来吧。”
除了风过,连鸣虫声都没有,夜色谧谧。
林悦瞪大眼睛扫视四周,确认朱判没有出现,他抿抿唇,又说:“你不出来,我就要被司马易生吞活剥咯?!你再不出来,我直接跑去给司马易生吞活剥。”
说到这里,只听寂静中一声长叹,林悦回头就见到黑暗中赤红的眼眸,然后出现朱翎年轻清秀的轮廓,瘦削荏弱的身形也渐渐清晰。
“我说过要远离他。”
清冷的声音依旧如记忆中一般。
林悦故意轻松地打哈哈:“谁叫你不出来,是故意说着吓唬你而已。”
“我出来又如何?”
赤眸在眼皮下辗转游移,片刻后随着扬起的睫扇看向林悦,又是暗叹。
如何?
林悦有时候真是招架不住这么直接犀利的语言,顿了顿才认命地直言:“昨夜你逃得太快,我想你至少要让我清楚明白是怎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