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朗声道:“阿爹,儿臣心仪中书令府中三娘子已久,望阿爹成全。”
他就低头的功夫去看陛下,似不舍错过陛下哪怕一丁点的举动。
陛下并未径直应下,“中书令,听闻他家三娘子有咏絮之才。极好极好。”
话虽夸赞,可在甚是了解陛下的杨琮看来,陛下此刻定是在思索中书令,思索刘三娘的父兄。
杨琮沉得住气,一点不吭声。
果然,片刻之后陛下方才说道:“既如此,这就给你赐婚。”
刘三娘成为太子妃的消息,不到晚间便京都皆知。中书令府上刘三娘得偿所愿,如何开心自是不提,且说说暴怒的崔冬梅。
“好个不要脸的东西,昨儿还信誓旦旦说刘三娘不过是权宜,丁点也不喜欢,今儿一早就眼巴巴地去请圣旨,他个杨琮,简直给他杨家先祖丢脸。
王八羔子,小兔崽子。
先帝若是知晓,他们父子几个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将来要落到这等无耻之徒手中,不知要气成个什么样。会不会夜半入梦,会不会从邙山发来闪电,劈死他个小人。无耻,无耻至极……”
崔冬梅骂得累了,抬手示意香香送来茶水,抿一口继续。
这个夜间,庭院中全是崔冬梅的怒气。几个丫鬟不想使人听了去,早早关上房门,又清了院子,将四下打理得妥帖。
及至崔冬梅喝了整整一壶茶,香香见差不多了,劝说:“二娘子,何必跟他生气,平白气着了自己,反倒是旁人开心。”
“你说的极是。赶明儿我一定要拿下皇后之位,让他们都跪在我脚下。”
香香,“赶明儿?赶明儿不行,太后的赏花宴还没到呢。二娘子被关了禁闭,等闲时候出不得。”
崔冬梅:气死了,气死了!
太后赏花宴,定在二月初三这日。
打从陛下登基以来,这般模样的赏花宴,时有发生。名为赏花,实则为杨恭选妃。虽一直无所成,可本着不能入住后宫,得一不错郎君也可的主意,京都小娘子前来者不少。更何况,还有年仅十九的定王尚未娶妻。
不过巳时前后,离宁安殿最近的兴安门前,等着核验腰牌、帖子入内之人,不知凡凡。接连不断的车马队伍,时而可见下车透风的小娘子,穿花着绿,各有一段风骚。
当间一辆再朴素不过的车马上,一小娘子撩开帘子,露出半分面庞。
只见她眉如弯月,眼似秋水,天然一段风情全在眼角。满头乌发之下隐隐可见银狐斗篷,衬得小脸越发白嫩。她四下搜寻,从蜿蜒的马车队伍最末看到最前,见一头戴莲花冠的小娘子,正在核验腰牌。
那人,不是崔二娘子是谁。
见到崔冬梅,这厢马车上的娘子轻笑,心道:她等了这多事日,还以为她崔二有什么本事呢,却是原来,转而找上了陛下。
脑子不灵光的东西,太子那个夯货都看不上她,她还以为圣明的陛下能看上她不曾。
痴人说梦。
话说这娘子是谁,缘是新近的太子妃,刘三娘,闺名书兰,中书令府上三姑娘。少有凌云志,定要将五姓贵女踩在脚下。她刘书兰有着世间最为机敏的脑子,合该成为京都娘子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