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母亲面前是没有隐私这种东西的,因此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是母亲啪地一声把灯光都打开了,有些刺眼。
“许星然。”
郑婉丽脸色黑。
许星然穿着睡衣,坐在瓷砖地板上,露出来的脚腕细得经人,她都能一脚踩碎的程度。周围散落着几片吸食了血的纸巾,寻着望过去,源头在他的手掌。
她当即眼前一黑,蹲下去一看,原来只是一块横了半个掌心的刀伤,伤口不深。
她还以为他想做什么呢。
母亲现了他的伤口,许星然蜷了蜷手掌,本来想藏起来,但是他看她的眼神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就什么都没说,只是叫了声“妈。”
郑婉丽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她站了起来,头都不低,只居高临下地垂下眼,道:“你好大的胆子。”
许星然的心跳停了下,听见她问:“那笔钱到底干什么去了。”
“辉天文化传媒。”
郑婉丽半分都不和他绕弯:“你去找媒体公司干什么?公布你和凯伦斯的订婚吗?”
“还是给那个姓陈的‘沉冤’。”
许星然脸色煞白的看着他,“妈,你怎么能查我的——”
“啪——”
脸颊一疼,许星然被打得偏过去。
郑婉丽蹲在他面前,深棕色的眼睛沉到黑,“我是你妈。”
“你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打断骨头连着筋,没有我哪来的你,你的就是我的,我查你账户怎么了?”
母亲的力气不大,但是这一巴掌却很响,让他的所有神经都狂叫着疼。
她还在说:“我看我是你对太好了,让你现在居然敢骗我了。”
郑婉丽将许星然从头到尾打量了下,现他好像瘦了很多,下巴尖到吓人,尺码正好的睡衣都漏空,胸膛薄得跟一层纸一样。
“你是故意不吃不喝的吗?这样是要干什么。”
她捡起地上的纸扔到许星然脸上,冷笑道:“要玩自残那一套?你小时候不是玩过了,你觉得有用吗?”
手臂后面的那块陈年伤疤突然开始疼,他模糊地看着对方喋喋不休的嘴。
“要和我对着干吗?因为一个男人?”
“许星然,你不想想我这么多年这么辛苦给你拉扯大,让你变成今天这个光鲜亮丽的样子,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他是冤枉的。”
知道再不开口母亲不会放过他的,许星然很轻地解释:“我没有你和你作对。”
“你帮他就是和我作对。”
郑婉丽说:“我不知道他是冤枉的吗?这件事情到底怎么样我不清楚吗?”
许星然薄薄的眼皮一抖,颤着抬眼看她。
母亲的身姿明明很纤瘦,头顶的灯光却在她的脚下打下一片又大又沉的黑影,那块影子重重地压着许星然,他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