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他仰慕敬重谢行之,把他当亲哥哥一样尊敬了很多年。另一方面,他自卑,从小到大。
谢云初总是能看见哥哥的满分试卷,并列在自己刚刚及格的试卷旁边。谢平国要不就是夸赞一番聪慧的哥哥,要不就是打压一番不用功的弟弟。
谢云初有时候还会想。他莫不天生就是野草,只是偷生在了谢家的门楣,成了贵气十足的谢家二少爷,成了一朵艳艳的牡丹花。
平日还察觉不到,但凡把他同真正的牡丹种在一起,野草总要显现出几分自惭形秽来。
他这种自卑平日里看不出来,一有什么要事,就能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如当年谢行之丢他的猫,他没有办法反抗,而如今,他有了本事反抗,思想却再也反抗不了了。
他不信任任何人,又十足信任殷恪,这两者纠缠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一个少爷,肯把自己的自卑摊给别人看已经是够努力了。
他偷偷把殷恪拉出了黑名单,整日盯着他的头像看,也不算很忙。
谢云初其实是个物欲不重的人,一切收梢了之后,反倒不那么累了。
期间他去监狱探望了一下谢行之,对方看他只有一个人,一眼就看出来他和殷恪还在冷战,笑得像个贼眉鼠眼的苍蝇,恶心又惹人嫌厌。
“我这样,估计要坐很多年。”
谢行之攥着电话柄,精神不太正常了,只是微微笑,“我祝你,孤独终老。”
谢云初不为所动。他的自卑和难过向来只对自己爱的人,他早已对谢行之没有了感情,当然不会因为他而难过:“你活该啊。”
“你自己的感情还一团乱。”
谢行之根本不听他说话,只是一股脑把刀子往他身上插,洋洋得意的样子,让谢云初恨不得闯进去揍他一顿。
可他还是冷静着,听谢行之讲话。
“你问殷恪了吗,他到底是更爱你,还是更爱我。”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谢行之满脑子想的居然还是情啊爱啊的,谢云初嘲讽般摇了摇头:“我本来以为你是最理性,最高智商的哥哥,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我才不是你哥。”
谢行之的眼里逐渐蓄起了阴郁,“我可不是你哥啊……”
谢云初看着他这副疯癫的模样,心想这人生境遇真是一高一低,眨眼就变了。
离开前他遇上了苏梨白,年轻男人憔悴,眼下乌青,不复往日的色彩。
谢云初瞧着这人像是一夜瘦了十斤,本就瘦的手腕此时显得更加可怜,只有薄薄一层皮贴在骨头上,手里拎着一个盒饭,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蛋糕,正和狱警交涉能不能进去探监。
张牙舞爪的少爷成了落难的小可怜,可苏家并不没落,反而吃了谢家的人血馒头更上一层楼。
谢云初了然。
一开始,苏梨白缠着位高权重的谢家掌权人,苏家人乐见其成——反正他们有个继承家业的苏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