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会意后,加快脚步,一口气将宁少言送上了马车。
待沈沁柔一并登车之后,马车没有片刻停留,唯余哒哒的马蹄声,在空旷的街巷中久久回荡。
马车中。
沈沁柔与宁少言相对而坐。
稀疏的阳光从飘扬的窗帘间隙间漏下,仿佛能听见它落在小几上的沙沙声。
最后是宁少言先挑起话头。
“抵达大营之前,会路过一个叫晴明寺的小庙,我已经安排人在那处接应。”
“还有桌上的,你也拿上。”
沈沁柔瞥了一眼桌上那封不用想都明白是什么的信封,轻笑道:
“宁少言,难道我沈沁柔在你眼中就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宁少言抬眸紧紧盯着沈沁柔,“这本就是辰王府的事,不该将你牵连其中。”
沈沁柔不紧不慢从自己的怀中同样取出一个信封,推至宁少言的手边。
“世子爷,我沈家世代经商,自然也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春猎我帮你顺利渡过难关,而你们辰王府只需要将边境的一处宅院转让予我,这个是一份转让典契,只要你在上面签字,我定会全力助你顺利度过春猎。”
宁少言脸色稍稍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沁柔一眼,随即拾起转让典契端详片刻,伸出右手。
沈沁柔顺势将早已备好的墨笔与印泥放置在他的手边。
宁少言微不可察地冷哼一声,而后将已经完成签字画押的典契还给沈沁柔,“如此甚好,我们辰王府向来不想欠人情,只是你真的有妙计了吗?”
沈沁柔将契书收好后,难得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世子爷大可将心放到肚子里,我沈沁柔即拿人钱财定当替人消灾,接下来的事情,你只要尽力配合我即可。”
宁少言面色严肃地凝视了沈沁柔许久,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此时才发现,自己好像这半年多以来仿佛从未看透过这个女子。
早前以为她愿意嫁入辰王府,不过是为了攀附权贵,提升沈家在皇城中的地位,可谓是愚孝。
如今生死攸关,她却表现出与寻常女子不一样的淡定与从容,甚至衡量过其中利弊后,向他索取应有的报酬,又可谓是机敏。
但她索要的那块地不过是边境上一处辰王府闲置许多年的别院,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
这……
宁少言着实看不懂了。
即便是不能看穿沈沁柔当下的心思,但至少他明白,眼下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唯有信任彼此才能共同渡过难关。
心中有底之后,宁少言也不觉前路太过漫长。
摇摇晃晃中,马车就已经抵达猎场附近。
还未下车,宁少言就已经听到车外熙熙攘攘的议论声。
“这不是辰王府的马车吗?他们家如今除了女人就剩下一个跛子,难不成他这是来丢人现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