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考考你,你可知‘地冷叶先尽’的下一句是什么?”
“什么?”
裴渡皱眉问他。
“是‘谷寒云不行’!答不上就说明你诗赋不行,身为将帅怎可胸无点墨,裴老四你很需要一个教书郎!”
沈遇偏着头冲他吼,冷风把他的喉咙也灌得发抖。
哼。裴渡笑了一声,他伸手去提了沈遇的后领,把人带起来附耳对他道:“想当我的老师?你还不够这个资格!”
然后又把人摁了下去。
沈遇又冷又饿,手里包子已经凉了,他这才想起来去吃,囫囵几口咽下了肚。吃饱攒足了气力,他扛着风去抢裴渡手里的绳,硬声道:“我要去你家!”
裴渡不让,跟他的手拉扯扒拉,不耐烦恶声道:“沈…遇你想死吗?!”
总算想起了他的名字。
沈遇也是被冻糊涂了,宁可憋屈也从不求人的他,胡言乱语道:“裴四哥你就行行好,收留收留没地可去的我吧,我吟诗作画工笔点茶无一不通,弹琴下棋焚香除洗无一不精,还是国子监禅冠三年的金榜监生,一定能叫你成为整个塞北最有魅力的奇男子!”
裴渡冷笑道:“可笑,还魅力奇男子…你们庸都的男儿们不踢球赛马,怎么竟折腾那些个女人玩意儿?”
“这不正好,你教我骑马,我教你作诗,咱们互帮互助两全其美!”
沈遇将头低埋着,脸陷在冬骏的鬃毛里,仿佛可以取得一点暖意,他将哭腔压在了喉咙里,道:“求你了裴四哥……”
云庭确实到了,裴渡缓了马蹄,听见沈遇的嗓音,被他一声哥叫得毛骨悚然。
“裴四,你停下干什么,”
萧晚意骑马追上来喊他,“把沈哥给送到位啊,我一匹马怎么栽他们俩?”
“公子?公子好像昏过去了!”
兰许大叫道。
裴渡低头,这才注意马背上细微战栗的沈遇。见他面颊泛红,双唇苍白,闭着眼睛口中呢喃,神志不清还死死抓着他家冬骏的毛。
“啊?冻坏了?”
萧晚意不理解,他双手还热乎着,搞不清楚沈遇的真假。
裴渡去探他的鼻息,不耐烦道:“没死。但麻烦死了。”
“那怎么办啊?”
裴渡下马,却没扶沈遇。可怜沈公子支撑不稳,头重脚轻地栽了下去,无辜的脑袋撞得血流一地。
兰许吓坏了,冲马背上跳了下来,惊道:“公子?!”
“哎……”
裴渡眼睁睁看着他摔下去头破血流,也没去想着救。反应过来时,动作仍然僵硬,连愧疚的毫毛都没在他身上给找着。
“还能怎么办?我看着你办——”
萧晚意逮准了时机,又甩掉了兰许这个拖累,即刻夹腿策马一驾就走,没心肝的程度和裴老四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