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生叮嘱。”
沈遇谢过。
他三人拜别了夏康。出了正门,萧晚意拍着胸脯后怕道:“吓死了,还以为撞上夏先生就死定了,还好还好……”
他对沈遇作了个辑,“多谢沈哥儿搭救了。”
却发现沈遇踌躇,盯着冬骏有点害怕,他柔声唤了裴渡一句:“裴四哥?”
“干什么?”
裴渡恶声恶气的,手上捏着马缰绳。
“我没骑过马,上不去。”
沈遇乖乖地站定,明明面沉如水,搓捏指尖的小动作却显得可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裴渡掩着烦躁,牵着他胳膊把人给扶了上去。脸皮薄的沈哥儿擦着汗坐稳了,道:“多谢了裴四哥。”
裴渡摆手,在冬骏身边转了几圈,打算坐在沈遇身前去骑马。却不料这戏精却制住他的手,又没事找事来了:“你坐我后边吧,我害怕摔下去。”
隔壁的萧晚意也没办法,发现他的小厮用同样哀求的眼神看向自己。
“你可以牵着我的衣袖。”
裴渡一字一顿道,恨不得把人咬死的口气。
“不成,万一我手滑,真是光是想想就害怕。”
沈遇蹙着眉,老实巴交的样子。
萧晚意被兰许扯了扯衣袖。他吃软不吃硬,见他倒想起来家里四弟,也懒得跟个孩子计较,把兰许给抱了上去,道:“来吧小屁孩,三哥哥保你平安无虞。”
裴渡见之,给他竖了竖指表示佩服。于是翻身上马,越过沈遇的腰身牵绳,把胆小鬼护在怀里说:“前面点去。”
沈遇干笑两声:“裴四哥,人挺不错。”
裴渡没回答,目光时不时飘过沈遇窄细的腰里,心说怎么个大爷们比女人还小只。他驾地一声,策马飞奔出去,没骑过马的沈哥儿吓得惊喘,在塞北的风沙雪尘里佝伏着睁不开眼睛。
太冷了。沈遇久居庸都,没经过塞北的苦寒,被冻得一个劲发抖。他微微眨眼,发觉睫毛都凝上了霜花。
“还有多久才到?”
“早着呢,萧家在燕淮,还没出平云沙野呢,沈哥儿还有得等!”
裴渡也被冻得双脸僵红,在冰天雪地里吐出白气,但他依然是毫不减慢速度,他享受着叱咤冬日荒野的放纵。
“你们裴家呢?云庭是不是快到了!”
沈遇怕冷得很。以往在庸都的冬天,白天汤婆子不离手,一旦围炕坚决不走。若不是走投无路,娇贵的沈公子打死也不会来这等酷寒之地。
裴渡跑得太快没听清,扯着嗓门冲他耳边吼:“大点声!我没听见!”
“我说!你家是不是快到了!你们裴家缺不缺伴读?”
沈遇直缩着手,他实在是熬不下去了,谁若是现在给他个暖和,他铁定头也不回地跟着去了。
“裴家只我一个男丁,闺阁女儿不要伴读!”
裴渡大声回答。他怕热,但不怕冷,他喜欢冬天,享受冷冽割脸的刺痛和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