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知道。”
闻笙摇摇头,“不如还是叫你迟绛吧,反正喊习惯了。”
迟绛也不反对,点头应和道:“可以,反正你声音好听,喊我的名字都与众不同。”
但后来,迟绛很快发现,闻笙会变着花样喊她。
小蘑菇,小猕猴桃精,小迟子,小酱酱
——还有“老婆”
。
闻笙终于在听了一百二十遍后,学会了喊“老婆”
。
声音糯糯的,听得人心发软,叫人彻底遗忘那个冷冰冰不近人情的高冷同桌。
就像每一部的故事结尾那样,她们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
摩托车暂时留在了拉萨,两人整理好背包,手牵手踏上了回程火车。
卧铺车厢里,贩卖瓜子饮料矿泉水的小推车来回吆喝,水果的价格也在车子离开高原后逐渐回落,不再是奢侈的高价稀有物。
车窗外的风景变幻很快,她们坐在窗户边,用眼睛复习荒漠旷野和雪山景观。
厚厚的车窗玻璃隔绝了风声,心思也逐渐安宁下来。
迟绛挂上耳机,又分一支给闻笙。
白色的耳机线连接着两个人,两个人不约而同想起那堂自习课。
是初秋的一个下午,教室窗子吹来金灿灿的凉爽微风。她们就坐在教室偏左侧的第三排,也是听同一副耳机。
那时候,一切心事还未明了。迟绛只记得自己小心翼翼不敢动弹,耳机里的心跳声盖过音乐声响。
如今再听同一首歌,她总算能听清歌词,也敢在听歌时望向闻笙的眼睛。虽然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个小桌板的距离,她还是用了“望”
这个字,会有一眼万年的感觉。
列车总是缓缓靠站,她们很喜欢火车降速的那一段路,咣啷咣啷压铁轨的声音叫人安心。《暖暖》的前奏里也有小火车的声音,她们点头打着节拍,心里头也暖暖的。
四十小时的车程不算短,但她们总是有事可做。摊开白纸本画一个梦想中的小房子,红颜色的蘑菇屋顶,天空上有成团的云朵。
迟绛边画边说,“你瞧,这里是最大的制云工厂。”
量产棉花糖一样的云朵,柔软的云朵会轻轻托住所有沉重的心事。
画累了的时候,她们上床休息。闻笙睡在中铺,迟绛睡在上铺。
不喜欢说话吵人,所以只是静悄悄地传纸条。
纸张从上铺递到中铺,又从中铺还给上铺,白纸上很快挤满了文字和插画。
迟绛看着闻笙手写的字条,开心到忍不住晃脚丫,床尾处便出现一双欢脱的白袜子。
喜欢中文,喜欢这些方块字,纸条的每一颗字都像黄米凉糕一样,软糯地甜心坎里去。
和闻笙在一起的时候,手机电量总是掉得很慢。
比起那些纷纷扰扰的嘈杂声音,迟绛更乐意安静地看着窗外。
一起呼吸,一起发呆,心情和阴天的太阳一样,都是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