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禾脸上神情一时十分生动,巴掌大的脸皱了又松,最后肩膀一垮,“随你便。”
傅屿白脸上似笑非笑,凑到了她耳根边,低声道“知道心疼人了?”
阮清禾反手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肘击,“去你的。”
力道不过两三分。
傅屿白简单去淋浴间处理了下伤口,他紧皱着眉任由冷水冲刷过,那阵恐惧与害怕几乎麻痹了他的心脏。
他无法想象,自己若是迟一步会怎样。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关了墙上的灯,只留哗哗的水声与无边的黑夜。
阮清禾等得饥肠辘辘,靠在玻璃门上“喂,你在里面绣花吗?”
门突然开了,傅屿白扫了她一眼,毛巾随意在头上擦了擦,“走,我定了花园餐厅。”
法国将浪漫刻在了骨子里,餐厅门口摆满了各色的鲜花。
每道菜的摆盘十分讲究,绿叶点缀在盘里。
鹅肝酱,法式洋葱汤,马赛鱼汤,法式蜗牛…各种珍馐摆了一桌。
高档的餐厅,气氛到位。阮清禾也只能拿着刀叉装模作样的吃上一口。
她是典型的中国胃,偶尔来吃一次,都有种野猪吃不了细糠的破碎感。
阮清禾慢斯条理地叉起鹅肝塞进了嘴里,顶着服务员期许的目光,极慢地说了个好字。
傅屿白似乎很忙,从进来到现在电话都没放下过。长身如玉的身子立在窗前,黑色商务西装得体修身得体。
“小姐,您订的花。”
一大束鲜花后面露出个陌生的笑脸。
“我没订…”
阮清禾摆了摆手,送花人拿出一张卡片,指了指“小姐,您姓阮吗?”
阮清禾白皙的指尖接了过来,送花人惊讶地看到有一行热泪从面前清冷美人的眼底滴下,娇嫩得仿佛雨中的荷花,令人心生怜爱。
富丽的凯旋门明信片背后有一行小字,是熟悉的楷体。
“予你鲜花,行至万里。皎皎明月,思卿念卿。”
她床头柜上有这样一迭明信片,被她妥善珍藏着,一路跟着她从南到北。
那时傅屿白经常飞各地出差,有时太忙了有时有时差,她撑着厚重的眼皮抱着手机睡了,会委屈地小声抽泣。
那时傅屿白和她约定好,以后去到各处都会给她寄明信片,给她送鲜花。
这次送的,是香根鸢尾。
傅屿白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高度刚好拥她入怀。这一次,她没有推开。
他们回国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雨幕如瀑布。
“建盏要过海关那一关,最迟十天后能到。”
傅屿白怕她等急了。
阮清禾鼻音有些重,她还在为自己的失态懊恼,瞥了一眼包好的鲜花束,点了点头。
傅屿白压了压唇角,转头去看连成点线的雨雾,声音变得模糊不清,“过几天和我回一趟家吧。”
阮清禾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她眼底升起一层淡淡的白雾,嗓音是冷如冰的,“你妈不会乐意见到我的。”
那时她的心被撕成一片片,却还要用尽全力去挽回这段濒临深渊的感情。
“你忘了那张纸,你会无条件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