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这手艺岂不是让人笑话。”
问山从椅子上窜起来,将椅子挪了个地方,勾上路过的小厮的脖子,“兄弟,将笤帚借我使使。”
抢过笤帚之后,他像模像样扫着地,赔笑道:“我这个人是最有责任心的,你放心好了,这块保管给你打扫得干干净净。”
青翡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见到江新月在旁边站着,冲上去告状,“夫人,你瞧瞧他。”
“和我没关系哈,我都已经打扫干净了,大不了下次不吃就是了。”
问山摸了摸鼻子,转身就要开溜,“我去前面看看他们都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半天东西还没卸完。”
青翡的白眼都快要飞到天上去,转头说:“这边灰尘也太严重了,昨天晚上才清扫过,今天又落了厚厚的一层。还有我们带过来的食物在路上消耗了不少,还要去嘉应城购置。奴婢听砚青说,这个天还算好的,还能有绿叶菜。早先他们来这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能看见的都是一片白。你说三老爷一家,是怎么熬过来的。”
“等过两日我们去看看,正好将东西给他们。”
江叔名一家流放的地方正好在青州,不过不在嘉应城,而是与嘉应城接壤的临泉县。先前他们离开京城,江新月还在月子里,就没有去送。现在都到了嘉应这个地方,于情于理也该要去一趟。
这么一想,事情还真不少。
江新月先让人将徐家给徐宴礼准备的东西拿出来,让问山领着人给送到的隔壁。又同青翡、砚青商定,给顾君珩的送行宴准备什么,以及要托付顾君珩再往渭南徐家走一趟传个口信。
而在这个时候,周围有一户人家自称是嘉应城县丞蒋世峰的管事,受自家大人和夫人的吩咐送了一筐冻梨过来。
“这东西便宜,不值几个钱就是图个新鲜。我家夫人说,大人刚在这处落脚,肯定有许多凑不开手、找不到东西的时候,”
他弯着腰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我们府上就在对门,夫人派人去知会一声就成。”
冻梨确实不值几个钱,可在嘉应城这地方也难寻。
这地方白天干燥,晚上骤冷又不得不起炉子,住了一晚上都听说好几个下人嘴上都起了燎泡。
江新月想了想还是将东西接下,又让青翡找出一点从渭南带过来的干鱼干虾,让管事带回去。一筐冻梨留了六个,其余都让青翠切开分下去,给每个人尝个新鲜。
有人开头,后面过来送礼的人就更多,送的东西五花八门,不过都没一件便宜货。
这里其实还有点徐宴礼的原因。
县令是一县之长,徐宴礼来嘉应城时就有不少人想要巴结。可他整日呆在衙门,要不就是带着侍卫去底下的城镇巡查,府中又没有女眷,连平日走动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江新月过来,自然有蠢蠢欲动的人赶着过来拜山头。
拜山头么,东西薄了又怎么能看出诚意。
江新月原本不想把事情做得难看,毕竟要在嘉应城住上好长一阵时间,让下人客气地回了,也让人将东西再提回去。意思都已经很明显了,谁知道这些人直接装傻,见蒋家的东西送出去了,又张罗送来当地的特产,源源不断如同怎么都赶不走的牛蝇。
她彻底恼了,让下人将一户送来的东西直接丢出去之后,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各方都不跳了。
她抱着小明行冷笑一声。
裴延年要留在大营,同顾君珩做交接。江新月也就没有等他,先用了饭就抱着孩子在前厅。等徐宴礼下衙门,就让砚青直接将人请了过来。
“青翡亲自下厨做的羊汤,另外两道菜里面的干笋和冬菜,是从渭南带过来的。专程给你留的,还没动过,尝尝看。”
徐宴礼用湿热的帕子擦了擦手,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下来,用了这段时间最正常的一顿饭。
饭后,江新月将今日不少人家送来礼物的事说一遍,问他嘉应城是什么情况,后面又问他关于江家三房的一些情况。两个人商议一番,得知徐宴礼不久之后要去临泉附近的县城走访时,江新月便提出说跟着他去临泉见一见三叔等人。
等将一应事情谈妥之后,两个人又闲聊说起这次回渭南的事。
江新月说到在青翡去渭南时,还特意学了两道渭南的本土菜,说道:“味道还不错吧,可比你府上蔫了吧唧的三四颗青菜好多了。要不你也不要在自己府上开火了,下了衙门直接到这边用饭。我这里人多,这不费多几个人的功夫。”
“镇国公知道?”
“我们商议过。”
徐宴礼靠在椅背上,一侧的眉挑高,略微惊讶:“我还以为镇国公不大待见我。”
这话怎么听着都有点别扭。
江新月睨了他一眼,“不待见你也是应该的,正儿八经的亲戚,张口闭口都是镇国公,还以为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
“在青州,也就我们兄妹二人熟悉,难不成抵着门口还能不见面?我过来时,外祖母就一直念叨你,舅舅担心你又不好多问,舅母倒是让我带了两套她专程给你做的衣裳,就连我娘也一直问起你。我要是真的装作不知道,都没脸回渭南见他们。”
徐宴礼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垂下眼帘道:“你能不在意?”
江新月反应了一会,以为徐宴礼问的是关于舅舅徐应淮。小明行恹恹地趴在她的肩膀上,她贴着孩子的脸,叹了一口气:“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人总是要往前看。”
舅舅已经致仕,二舅也同样会受到影响,很难再走出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