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歸心見他神色不好,又遲遲不肯說到底刻得什麼字,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他聲音艱澀道:「那這刻得到底是什麼字?太傅不妨直說。」
太傅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半晌,才微微低下了頭:「回皇上的話,這字,雕得正是您的名諱——周歸心。」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大膽!」福公公也被太傅的這個結論嚇了一跳,他一甩拂塵,聲音尖細,仔細聽來卻發著抖。
這物品來路不明,又將他們帶到了這個奇怪的話本世界,實在詭異。而今太傅卻說上面刻著周歸心的名字,實在令人不能不多想、不能不害怕。
太傅跪了下去,他剛認出的這個字的時候也是腦中嗡嗡作響,不用想便知道這是什麼至關重要的線索,所以他不得不說出來,他叩了:「臣才學疏淺,興許是臣認錯了。」
周歸心一時晃神,太傅向來做事謹慎,若非十拿九穩的事情,是不肯說出口的。在周歸心還是太子的時候,太傅教他念書,不確定的知識,是絕對不會教與他的。
思及此,周歸心緩緩攥緊了手,他淡淡開口:「朕相信你。太傅平身吧。」
「皇上,」禮部尚書向前一步,他眼裡帶著濃重的擔憂,「依臣所見,這物品恐怕不是什麼好物。皇上還是扔了比較好。」
「禮部尚書這是什麼話?此物皆因那物而起,扔了它,如何找到回去的辦法?」刑部尚書難得嗆他一聲,他倆自穿來便是夫妻身份,除卻在皇上面前爭風吃醋的時候,一直表現得萬分和諧,這還是第一次起爭執。
太尉在這時插了進來,他道:「刑部尚書所言差矣,臣倒是覺得禮部尚書的說法也不失為一個辦法。這物品實在詭異,今日能帶我等和皇上來到這裡,那明日……」他話沒說完,但意思也差不多明了了。
這東西將他們帶到這裡來,萬一明日又帶到別的話本里去呢?萬一那個話本的劇情是什麼神神鬼鬼的,實在是危險。
而且,也沒有人能保證,下一個話本他們還能和皇上一起。若是皇上單獨一人……
周歸心靜靜地聽著他們的話,那邊冷嘲熱諷地已經開始吵起來了,鎮國大將軍急得汪汪直叫,奈何除了周歸心沒人能聽懂他在說什麼,氣得原地打轉。若是平常,那些文官定是要好好幸災樂禍一頓的,可惜此時並沒有人關心這件事。
周歸心思量片刻,將這個東西收了起來。他想起什麼,道:「不許跟別人提起這東西的事情——福公公,把蘇青竺給朕叫來。」
「是。」福公公領了命令,很快便走了出去。
「皇上……」剩下的人都期期艾艾地看著周歸心。
周歸心只叮囑他們:「一會兒朕說什麼,你們都不要說話。安心聽著便是。」
大臣們雖不解,但畢竟是皇上的命令,他們只管照做,便行了個禮:「臣等遵命。」
倒是太傅若有所思地看了周歸心一眼,蘇青竺是這個話本的天命之子,皇上找他,說明這人定是有什麼特別之處。
不消片刻,福公公就帶著滿臉困意和生無可戀的的蘇青竺來了。
蘇青竺一看屋內這陣容險些沒氣暈過去,他媽的,大早晨六點多,一群神經病在這開會,還非得把他也拉過來!
周歸心一見他來,瞬間變成了平時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他拉來一把椅子,開心道:「皇弟,坐呀。」
蘇青竺:「……」
他原本的煩躁不安立刻轉為了警惕,提防著看了眼周歸心,這小bug,大早晨的對他這麼殷勤,定是沒安好心。
但是這屋周歸心的狗腿子實在太多,一個兩個的都虎視眈眈地看著他,還有那條蓄勢待發的羅威納,仿佛他只等他拒絕周歸心的話語一出口,就立刻撲上來把他撕咬爛。
蘇青竺不坐也得坐。
蘇青竺渾身難受地坐到了位置上,就聽見禮部尚書輕咳了一聲。
蘇青竺:「……」他奶奶的。
蘇青竺心頭隨著這聲輕咳登時浮現了一些尤為不妙的記憶,他立刻給周歸心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禮,道:「臣弟謝過皇上。」
「哎呀,你我二人客氣什麼?」周歸心托著下巴,眼巴巴地看著他,「皇弟,朕有一事實在不解,想得茶飯不思,今日都消瘦好多。」
蘇青竺:「……」是嗎,我怎麼看你還胖了好幾圈呢。
他面上卻是立刻露出了擔憂的神色,道:「皇兄可要注意身體啊。」
隻字不提周歸心實在不解的那件神秘事情,他媽的,周歸心那幾個狗腿子都在他身邊呢,要是什麼好事還能專程找到他身上?
周歸心轉變了策略,把凳子往他旁邊拉了拉,趴在桌子上給他撒嬌:「皇弟,你怎麼都不問朕朕的問題是什麼?你問問朕嘛。」
一瞬間,蘇青竺感覺落在自己的目光中充滿了嫉妒的意味。
蘇青竺:「……」真服了你們這群狗腿了。
蘇青竺好歹過了那麼多個任務世界,兜圈子的話自然是張口就來的,他道:「臣弟實在愚笨,怕衝撞了皇上,皇上還是另請高明吧。」
「不,」周歸心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十分任性,「朕就問你。」
他眨了眨眼,笑得肆意妄為:「皇弟,那日段秩說你是『攻略者』,這是什麼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