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床上下來,輕手輕腳地走到了梳妝檯前。
平心而論,這裡很好。
比大周好,這裡有太多大周都沒有的奇玩意,周歸心很清楚自己接觸到的事物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冰山一角,比方說客廳懸掛的那塊大屏幕他還沒有打開過,他包里裝著的人手一個的那個方形物品他也沒有查看過……
他來這僅僅兩天,就見識了太多他從前想都想不到的事物。
周歸心拉開梳妝檯的凳子,坐了下來,而後在梳妝檯的抽屜里翻騰了一會兒,找出來一塊熟悉的事物——那日他從御花園撿到的黑色物品。
周歸心深吸了一口氣,心情平靜了下來。他神情冷靜地握住了這個東西,當時,他就是這樣握著,才被它給帶到這個話本世界的。
周歸心來這有兩天了,他兩日沒上早朝,堆的奏摺肯定特別多了……他只當自己是休了一個小小的沐,明日就要繼續回去做他的皇上了。
想到這裡,周歸心便有些愁眉苦臉了,好不想上早朝,做皇帝好累,好懷念還是太子的時候。
他閉上了眼睛,耐心地等待著這塊物品發出熟悉的熱度,再帶他穿回自己的世界裡。
不知過了多久,周歸心緩緩睜開了眼睛。他頭有些疼,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時有一種不知身處何地的茫然感。他從桌子上趴起來,抹了一把嘴唇,手上黏糊糊的。
噫……
周歸心嫌棄地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他怎麼睡得流涎水了!
周歸心胳膊和腿都是麻麻的,他愣愣地坐在原地,良久,才緩緩回了神。
他張開手,那塊黑色物體已經把他的手心壓出了紅痕,他甩了下,很輕易地就甩掉了,落在豪華精緻的地攤上,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周歸心閉了閉眼,抬頭,入目還是那盞豪華的吊燈,床頭的檯燈仍泛著暖黃色的暗光,外面的天卻是已經蒙蒙亮了。
檯燈亮了一夜,他一夜都沒有回去,還不知不覺中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
周歸心站起身,腿腳還是麻麻的,他扶著桌子站起來,慢吞吞移到門邊,又想起來什麼似的,把地上的黑色物體撿了回來。
他推開門,喊道:「福公公!」
福公公很快從別墅的某個不知名角落裡跑了過來:「皇上!老奴來啦!」
周歸心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福公公:「朕的朝臣在嗎?」
福公公連連點頭:「在的在的,諸位大臣昨日歇在了這宅院裡。」
周歸心點了點頭,語氣鄭重:「宣鎮國大將軍、太傅、太尉、禮部尚書、刑部尚書進來見朕,朕要上早朝。」
福公公微微欠身:「是。」
周歸心趁這個時間簡單梳理了一下頭髮,披了件外衣,算是整理過了衣冠。他從洗漱間出來的時候,四人一狗便按照熟悉的位置站好了。
周歸心坐在正對房門的位置,福公公走到他身邊站定。
「臣等叩見皇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周歸心來,面前的大臣對著他行禮。
周歸心清了清嗓,道:「平身吧。」
「謝皇上!」
幾個人平時爭風吃醋得厲害,到了這會兒卻是十足的靠譜,盡顯忠臣之姿。
周歸心坐在椅子上,他把那個黑色的不明物體拿了出來,道:「先前,朕在御花園時,此物天降砸中了朕,朕攜帶他去上早朝,不料這物什卻是愈發滾燙粘手,而後朕和諸位愛卿就被帶到這個地方來了。」
聽周歸心這樣說,面前的大臣們紛紛變了臉色,哪怕是鎮國大將軍,臉色也能看出來十分嚴肅。
「昨日,」周歸心擰了擰眉,「朕像那日早朝般握著這個東西,試圖再回到大周,結果卻無事發生。」
面下的大臣面面相覷,又難免露出幾分緊張的神色,這玩意若是不能帶他們回去,他們還能離開這裡嗎?
「這也是朕的想法,」周歸心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這塊黑色物體,「此事關係重大,不得已召見各位愛卿,便是想問問諸位愛卿的見解。」
下面的幾個人互相看看,眉眼中皆是一副凝重的意味。
「皇上,」太傅率先向前一步,給他行了個禮,「可否借皇上那物體一觀?」
周歸心點了點頭,把這黑色的物體給了福公公,由福公公畢恭畢敬地遞給了太傅。
太傅打量了片刻,這黑色的物體整體呈現一種幽黑色,生得扁平,上面還雕刻著些許花紋,一頭圓潤,一頭卻是破裂不堪。
「倒像是被人硬生生掰開得一般。」禮部尚書觀察了片刻,得出來這麼一個結論。
太尉擰了擰眉:「莫非,是要找到另一半?」
太傅的手指靜靜地划過上面的花紋,片刻,他抬眸看向周歸心:「皇上,這上面雕刻的或許不是花紋,而是字。」
「字?」周歸心一愣,他幼時便再國子監念書,字不說全都認識,但常用的字向來爛熟於心。
太傅搖了搖頭:「臣自來到這邊,處處小心為上。因著要教書,這幾日便苦讀了這邊的書,雖說仍是有許多不了解的地方,但也算是有了一知半解。」
他停了停,看向周歸心的目光愈發凝重,聲音也不免沉了了些:「這字,並非生僻難念之字。只是用了這邊人的寫法,所以皇上不認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