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樂琅見無法阻止雪千重口出狂言,默默將自己?縮了起來,硬著頭皮道:「謝督學,此處有我?們與應願道友同行,督學儘管放心去吧,不必憂心。」
謝辭昭對她們這席話?置若未聞,只是神色複雜地望著仍然在擺弄那枝花,並?不往自己?這邊看的小師妹。頂著她旁邊那兩個人?或憤憤或驚訝的神情,她索性直接在景應願面前坐下,一副勢要在這秘境之中一跟到底的架勢。
景應願確實沒有注意到大師姐有些哀怨的眼神。
她專心致志地捏著那枝從?司羨檀芥子袋最深處翻出的杜英花,疑惑道:「此花並?不罕見,亦不是什麼可通靈氣的法寶,為何她要將這花隨身帶著呢?」
雪千重緊緊湊了過來,又被謝辭昭用刀柄提著拽開。公孫樂琅瞄了眼那花,隨口道:「隨身攜帶,說不定這花與其他花又有些不同,是重要之人?所贈呢?」
景應願若有所思?。
謝辭昭怎麼看這花怎麼礙眼。不光花礙眼,她身邊的這兩個人?也討嫌得很。奈何小師妹根本不往自己?這邊看,只是將花丟回芥子袋,起身道:「繼續往前走吧。」
見謝辭昭也起身跟了上來,她看著大師姐那張依舊冷淡,卻直直盯著自己?,隱約有些不安與無措的臉,默默嘆了口氣。
「大師姐若想同行,便?也一起吧。」
*
帶上了加入的謝辭昭,這支秘境小隊增加到了四人?,也算初具規模。景應願帶著她們一路往東方?行去,經過方?才那件事?,一直有些興致缺缺。
公孫樂琅忌諱謝辭昭,不敢再往景應願身邊湊,看著謝督學那張冷漠的臉,也說不出找道侶這三個字,只覺若真說了恐怕會有什麼可怖的事?情發生,於是閉緊了嘴默默行路。
雪千重初出茅廬,尚不知曉人?與人?之間應該留些距離感,行為舉止在謝辭昭眼中可稱輕浮無禁忌,簡直可與柳姒衣一拼高下。在被謝辭昭第無數次從?景應願身邊扯開時,她終於忍不住憤然反抗道:「我?又沒有做什麼,我?跟應願是朋友,只是想跟應願走在一起而已。」
謝辭昭暗含警告瞟她一眼,無奈崑崙來的白毛兔子愈發囂張,嘟嘟囔囔道:「你是她大師姐又怎麼樣,還?不是偏心別?人?,沒看見應願都不想理你……」
謝辭昭忍無可忍,雪千重毫無忌諱,公孫樂琅見勢不妙腳底一抹油竄到了前面與她們拉開距離,景應願夾在中間感覺頭疼,忍不住伸手牽住謝辭昭的手輕輕拽了一下。
她本意是讓大師姐別?忍不住真動了手,卻沒想謝辭昭原本陰沉的臉色驟然放晴,一把牽住了她的手。
景應願想掙開,無奈一轉臉又看見謝辭昭變得有點小心的臉色,一時心軟,只好任由她牽著走。
雪千重還?在小聲邊咳嗽邊碎碎念,卻見方?才還?對自己?不滿的督學神色變得平靜,甚至轉過臉對自己?微不可查地笑了笑。她看著身邊明明還?是如?常走著,距離卻似乎驀然近了的兩人?,有些莫名其妙——
你們第七州的人?,真的好奇怪啊。
第o39章百花怒綻
往前再走一段,便是一片潔淨的湍湍溪流。她們正準備自?樹林中越過去時,卻聽見?這條溪流的上游似乎正有人交談。
許久未見?生人,公孫樂琅很有些期待,雪千重則因被司羨檀騙過一遭而不願過去,默默站到?了景應願身後。那幾道聲音離她們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清遠處正遙遙走來的人影,景應願與謝辭昭對視一眼,決定先按兵不動。
幾息之後?,只聽一道從未聽過的男聲語調憤憤道:「放眼?整個四海十三州,凌花殿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宗門。收了這樣多的女?門生,實力據說在第七州都是倒著數的。若非她們那殿主貌美異常,芳名在外,恐怕名次壓根都排不上號,還能有來蓬萊學宮遊學的機會?」
見?身旁走著的人沒有說話,他語氣一轉,又有些諂媚:「我看她們本屆來的那個叫金什麼的小丫頭,身量那樣矮小,相貌也不如她其他師姐妹俏麗,想必修為更加不如寧師妹。她方才竟還在師妹你身旁擺臉色,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公孫樂琅一聽這話,給其餘幾人都施了個隱息訣,震驚得?連眼?睛都瞪圓了,用口型對她們說:「看看來的是誰。」
景應願也有些驚訝。
凌花殿乃是千年大宗,雖然女?門生的確數量眾多,但凌花殿內的秘傳功法可?真?不是吃素的。她前世曾見?過一位凌花殿的師姐使出功法,折在手中的一枝金桂花不僅可?化刀劍,甚至異香也可?化毒,殺人於無形之中,堪稱可?怕。
說這話的人一則是腦子太?蠢,愚昧得?連未開智的牲畜都不如;二則是嘴上雖不屑,內里卻忮忌得?眼?睛都要?發紅,因恨使然罷了。
一陣腳步聲過後?,說話的那男門生身旁的人有些遲疑地開口,聽聲音竟也是老相識了。
「這……當真?如此嗎?」
走在這小宗門男修身旁的人正是劍宗的寧歸蘿。
於她而言,除卻母族越琴山莊與自?己身處的蓬萊學宮,這之外的宗門世家統統都是排不上號的小門小戶。方才她聽這男修介紹了一路自?己的豐功偉績,愣是沒記起來他究竟是哪個門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