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气流动仿佛再次静止了……
屏息声中一人像被一只无形的拳头猛击了一下,摇晃倒下──
“啊──”
莱安惊叫一声发疯似地跑上前,抱起地上的人,按住他的胸口,可以感觉掌心不断传来的温热稠湿,殷红的血汩汩不停地涌出,染满了他的手,颤声泣道,“你……你为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做……他有什麽好……为什麽要替他挡……”
“少爷!”
马修第二个冲过去,扶起地上人。
唐睿看了一眼僵硬一般定在那边的长发男子,回过头朝莱安扯了抹笑:“……答案你还不知道麽?”
然後吃力地合上眼。伤口不断涌出的,是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以来每一滴藏在心底的爱……
虽然仅此一瞥──却是裴臻所见过最深情的眼神。
“走啊,兰斯洛。”
深吸一口气,裴臻冷凝道。花了好大的气力才强忍住冲上前去的欲望,双手死死掐著手掌心,心里清楚只有把人带走,才能救他。
“好。”
兰斯洛心下暗喜,看也没看一眼地上的人,就拖著他上船。
可是接下来,他们开船没多久,马修几人合力把重伤之人扶上游艇之时,更骇人的事发生了──
“轰”
地一声巨响,惊人的火柱伴著雷鸣般的爆炸声从不远处的船上炸开,红得透天的火光亘窜,巨大的火焰像株不断攀爬直上的藤蔓穿透天际,间或传出爆裂声、飞出零星的火花,像是绚丽又恐怖的火龙,夹杂著浓烟,飞舞在灰色的暗空。
这个骤变来得太突然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出一声、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一幕──
“……怎麽回事……”
拉塞尔首先呐呐地开口,眼睛仍盯著已炸成碎片的残骸。
──唐睿──
一声亲昵的徐缓嗓音,穿过脑门,直入心坎,像是黑暗中无形却强烈的电流令半昏迷的人浑然一震,睁开眼愣愣地看到眼前一片火光映天,脑中只剩一片空白、寒透骨髓……张嘴想说什麽,一口鲜血却喷出,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唐睿,这个怎麽弄?”
皮椅中,坐著一位娇客,合身红色短衫和牛仔裤难掩她曼妙高挑的身段,卷卷的长发,娇美豔丽的五官,使得原本沈闷的书房也亮眼了起来。
“嗯?”
一名英俊尔雅、风度翩翩,极具吸引人特质的男子站在她身後,凑过头去,“哦,这是年度预算、资金运用和现金流量,需要你审批。”
两人无论相貌和气质都可称的上是金童玉女。
“那这个呢?”
“这个你只要按照公司税後利润分配方案进行就行了。”
“方案在哪里?”
“……这你得问杰夫了,我想他应该知道总裁的文件放在哪里。”
沈稳的声音泛起一丝涟漪,只有自己知道,湖面下也已经暗潮汹涌。
“唐睿……你说我哥还活著吗……”
安琪突然垂下头,紧咬下唇,身体开始轻微颤抖。
“一天没看见他的尸骸,我就当他是活著。”
胸口的枪伤还未全愈,隐隐作痛著,连带的心也跟著抽搐。
“……可是已经一个月了……他们搜寻的人说,就算死在海里,也早被鱼吃光了……”
转过头,豔丽非凡的脸上已经挂满清泪。
“你听谁说的,把名字告诉我。”
扯了扯唇,露出一抹极淡极淡的笑,黑眸深不见底。
“很多人这麽说……”
“没关系……找不到,他们就去陪葬。”
声音平滑得像是上好的丝绸,却带著无限威胁。
安琪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忽然想道:“明晚裴氏的周年晚会怎麽办,我哥每年都会出席的。”
消息被强制封锁,外界还一无所知。
“放心,我会去帮你撑场子,凯利他们也会来的。”
“……谢谢。”
安琪由衷道。
这些天来,全靠唐睿不曾动摇过人一定活著这个坚定的信念,感染了所有人,大家才没有悲痛欲绝,仍不放弃地持续努力搜寻著。
“说起来,这是你头一次对我这麽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