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饺子的包法各地也不一样,我在陕北见过一种用的是梯形皮儿、包出来的饺子像元宝,贼适合大年初一一早讨个好彩头。
不过我们还是选了最常见那种——主要是这种皮简单好做不费力。
胖子兴致勃勃地教闷油瓶包饺子,胖爷长得五大三粗、但手活儿是真不差。闷油瓶学得很快,极长的指骨在面皮上翻飞揉捏,一挤一压就是半个胖乎乎的圆,让人食指大动。
我去泡了壶陈年小青柑,回来就看到胖子暗戳戳地打开了手机摄像头。闷油瓶脸上沾了面粉,白白一块儿、整个人都染了烟火气。
“小哥”
,他喊了一声,举着难得一见的名场面冲我咧嘴笑。我也情不自禁笑了出来,闷油瓶黑眸沉沉地看看他又看看我,我倒是没怵,给他俩倒了茶、顺过胖子手机就把图发到了自己微信上。
“好看。”
我跟闷油瓶说,他好像意识到了本能摸了把脸、结果手上的面粉沾了更多过去,东北虎变成了花脸猫、实在是有些可爱。
胖子憋不住笑,我打开前置摄像头把我们仨框进去。
捂着肚子笑出满脸褶子的胖爷、糊了半脸面粉表情有些茫然的闷油瓶、和强忍着笑但是没能忍住的我,混着冬天懒洋洋的日光和一院黄叶——就这么被定格了下来。
薅的那几根韭菜切碎了还挺多,最后给胖子包成了小型韭菜盒子。
“别说爸爸不爱你。”
我最后给他舀到碗里,转头去看另一个灶上的锅贴起没起窗花。
“谢谢哑爸爸!”
胖子高声呼喊。
“我拿的!你能不能不这么狗腿!”
我很生气。
“那也是我哑爸爸辛苦骑车带你来回的,是吧哑爸爸?”
胖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闷油瓶赏了他个眼神、认认真真吃着自己碗里的玉米虾仁儿。
“好吃吗?”
我问。
他慢条斯理地咽下去、又停了会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好吃,没杭州的好。”
还挺挑。
我失笑,“杭州的虾好、这冷冻的肯定差一些,凑合吃吧。下次回去再包。”
他点点头,又伸手夹了个猪肉馅儿的。
“诶对了天真”
,
胖子在疯狂地狼吞虎咽、活像饿了八百年的南方农奴。
“你过年回家吗?”
我愣了下,发现闷油瓶也停下来看我。
“不回吧”
,我说。
“吴家每年过年都一堆人、跟庙会似的,吵死了、我可不想回去折腾。”
桌上的虾仁馅儿全在闷油瓶碗里了,我思想斗争了大概半秒钟、还是伸出筷子捞了一个。
虎口夺食。
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