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是我绣的那个《双蝇戏水图》吗?傅恒竟把这鬼东西缝在了香囊上?!
啊!太丢脸了!啊——
二十四
我内心不住地哀嚎,怒视傅恒的一双眼里忽地淌出泪水。
傅恒似乎慌了一瞬,沉下脸,一个箭步迈到我身边并握住我的手。
我暗暗使劲儿想要挣脱,却是徒劳无功。
傅恒盯着我,同众人说:“这只香囊是我妻子亲手为我绣制的,我十分喜欢,故而一直佩戴在身上。”
他精心算计,诓三诈四,损我颜面皆为救魏璎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控制住情绪的,只记得我在众人的低笑声中赧然垂首,一时间再不敢抬起头来。
接着便是乾小四拿出海兰察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证物;沉璧不轨之心败露恼羞成怒拔簪行刺;傅恒替乾小四挡下一击,左肩受伤。
尽管他伤得并不重,但当着众人的面儿,我还是表现出了该有的担心与紧张。
很奇怪,我试了又试,也只能颤抖双嘴默然落泪而说不出一句话。
后来,沉璧被幽禁丽景轩,魏璎珞与乾小四冰释前嫌,甚至因她身怀龙胎而荣宠更甚从前……可,我呢?
那时沉璧当众戳破傅恒与魏璎珞的旧情,着实不给乾小四和我脸面,但谁敢说天子的闲话?是以一张张悠悠之口便没能饶了我。
傅恒自是知晓那些闲话,一次又一次劝我:“尔晴,莫要乱听乱信!”
起初我不理会闲话,更不理会傅恒的义正言辞,只冷着脸走远。但有一次他又这样同我说时,我实在烦了,反问他:
“傅恒,我可以不听不信,却不能不看。当日神武门前,你把那只惹人笑话的香囊示于众人,可曾顾及我的脸面了?”
傅恒先是惊讶,随即懊恼,但不论是什么都为时已晚,我不想见他,只想自己静一静。
可傅恒偏生和我作对,不让我自己安静呆着。凡不入朝,他必要对我围追堵截,白日缠着便也罢了,夜里亦有好几次赖在我卧房里不走。
“好好好,这屋子给你住,我去住福康安那里!你别跟过来!”
傅恒哪里会听我的话,竟带着乳母一同到福康安屋里,命乳母把福康安带走哄睡,他好鸠占鹊巢。
我困得很,懒得再同他打游击,便将他赶去小榻,自己独占了床铺早早歇息。
“尔晴,我肩膀疼。”
我假装睡着,听而不闻。
“我被簪子刺的伤至今未愈,府医说了需得每日睡前换药,坚持月余方才见效,今日还没……”
“府医还说养伤要忌口,少食荤腥辛辣之物,你听了吗?”
我咬牙发泄不满,“昨晚我特意让厨房给我做的水煮鱼,不知被谁吃去了大半!疼着活该!”
“……”
半晌没动静,我估摸着傅恒是说不过我便去梦里找周公诉苦了,遂翻了翻身准备寻个舒服的姿势入睡。
谁能想到那厮不知何时来到帘子后,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立在那儿,给我吓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