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腾”
地坐直身子,不自觉拔高音调喊道:“你不睡觉站这儿做什么!”
傅恒想撩开帘子同我面对面说话,被我呵住了手。
“我不想看见你啊!”
傅恒只能将手垂回身侧,站在帘后同我说:“那天是我太顾着自己了,我以为我喜欢的旁人便也会喜欢,没想到会害你丢了面子,对不起。”
他这话说得极为诚恳,可我不想轻易放过他。毕竟当着那么多人被掀了老底儿、丢了面子,岂会因三言两语便得过且过?再加上傅恒近来的种种表现……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是时候落下一手棋了。
我怪声问道:“你喜欢的?傅恒,你喜欢什么呀?”
傅恒紧紧抿住嘴唇,不说话。
“呵,也罢,我还没兴趣听了呢。”
我翻身背对傅恒,很快困意汹涌,意识模糊。
隐约间,傅恒似乎说了一句话,什么“我喜欢”
“绣的”
“水图”
什么的……听不真切。
……
待入冬月,我借口身子不适,同傅恒说想请叶天士到府上问诊。
叶天士已回太医院当差,负责照顾令妃的胎。傅恒应是不想我再与他置气,忙不迭去太医院请,殊不知他这跑腿客当的,是给他自己埋下了麻烦。
叶天士来府后先是同我寒暄一二,继而搭脉行诊,表情渐渐疑惑,咕咕哝哝地开口:“夫人,您这身子……”
傅恒急道:“如何?”
我的身子自然无恙,此番把叶天士折腾来,不过是为了实施我的计划。于是,我眼神示意叶天士要斟酌用词。
叶天士十分聪明,三言两语便糊弄傅恒拿着那张无关紧要的方子找府医去药铺抓药。
傅恒离开后,我遣了旁人,同叶天士开门见山道:“那件东西请叶神医于下月初五当晚送到傅恒手上。”
叶天士感叹:“原以为夫人久不派人前来,便是忘了此事,想不到昨日傅恒大人亲自找到我,说是夫人请我来府上医诊,哎呦,可把我吓了一跳!”
想了想,又说,“下月初五?那不是索伦侍卫和明玉姑娘大婚吗?”
“是,届时我会随傅恒一起去多拉尔家参加婚宴……”
及至那日天降异气,白日晴空万里,日暮时分却飘起了雪花。
傅恒说:“瑞雪霏霏,是个好兆头。”
我伸手接住一片落雪,静静看它在我掌心融化,没有回应傅恒。
海兰察和明玉都是求仁得仁,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大婚这日,他们的眉梢眼角盈满喜色,不曾有半刻消减。婚宴上红飞翠舞、锣鼓喧天,宾友皆至高朋满座,延禧宫更是着人送来一箱箱的厚礼,给足了明玉颜面,旁人也无不是把最诚挚的祝福赠与这对新婚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