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了三次,庄卿终于把猫抱起来。他一面梳着月桂的毛,一面对陆夜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和冷时再谈谈。”
“是吗?我记得你们家有家规,‘入歌楼、花楼者不可随意再入萧山书院’。”
陆夜在一旁循循善诱。
冷时不甘示弱:“那你不也进了吗?”
“我很洁身自好的,比如我不会当着你的面去收别人的‘君心似我心’的信物。”
陆夜毫不留情地痛击这个场景。
“陆雨枫你先回去,你们家也有重九集会的事情,我就不留你了。”
庄卿把他往外面送,“冷时去屋里等我。”
“你们这算是和好了吗?”
望舒站在冷时旁边小声问她。
“望舒主事,我觉得就凭着桌子上这两盘茼蒿,就说明他绝对没消气。”
冷时的目光在绿油油的茼蒿上徘徊,“你知道吗?自从我回来之后,他就没怎么和我在一张桌子上食用过茼蒿,因为我是真的不爱吃。”
“那您自求多福吧,大不了道道歉。”
望舒听到门口有动静,庄卿果然是推门进来了。庄卿示意望舒先出去,然后他如平常一般做到冷时对面洗手,准备用餐。
庄卿生气还是很明显的,最先让人察觉到的是眼神。如果说他脸上的泪痣像萧山的湖水,那么眼睛就是晓月流光,与波荡漾。冷时回江左之后,庄卿看她的眼神最初有些冷淡,但是后面其实是一直在注视她。这是一种很温柔缱绻的目光。虽然冷时觉得庄卿本人和“缱绻”
这个词语挂不上钩,但是他的目光传递的感情确实是如此。这种目光并不带有“媚”
的成分,它反而带有情人间的氤氲和亲昵,好像在说:“把后背交给我,我永远都在这里。”
今晚的目光虽然仍然是水光山色,不过却是另外一种景色。好似秋芳冷淡,万古孤山月。传达的大概意思是:“我本人赋性冷淡,与人寡合,断情绝爱。”
冷时在心里默默为自己送上一个称号,自己也算得上“卿学满级毕业生”
。
“动筷子吧。”
庄卿拿起象牙筷子,示意冷时可以开始用餐。
刚拿起筷子,庄卿就对着那盘茼蒿下手。不过他并没有把茼蒿夹给冷时,而是默默地夹到自己的碗里。
冷时夹住了他的筷子,庄卿诧异地投过来疑惑的眼神。冷时斟酌着还是开口了:“今天这个事情你是在生气吗?”
“生不生气你都已经去了,我能怎么办?”
好了,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没生气的样子。冷时慢吞吞地起身把门给关上,遮住外面八卦的侍女们的视线,然后走到庄卿身边,沉默着进行了一会心理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