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则越冷下脸,伸手抽掉腰下面垫著的抱枕,一边把被扯到脚踝的裤子提起来重归原位。齐暄看著他这些动作,僵在一边,也没有伸手去阻止。
"
我很累,也不想看到你。"
郑则越出生以来第一次说带有这麽强烈个人感情的话,心里烦烦躁躁的,"
多谢你的好意。你把药膏留下来就可以了,我会自己用的,就不麻烦你了。"
齐暄冷冷哼一声。
郑则越低下头,"
其实你完全不必这样。就算这样做,你又有什麽好处?侮辱了我,就这样令你开心麽?齐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请你在做什麽事前,先在你的脑子里好好想一想。"
齐暄拍拍手,算作鼓掌,一边用仿佛被冰冻起来的声音说,"
没想到你被我搞成这样,还可以说教,真是佩服你。"
"
我是为你好。"
"
随便吧。"
齐暄把药膏往郑则越身边一扔,转过身大踏步地拉开门走出去。陶允正好端著点心和粥走过来,看见齐暄想要叫住他,齐暄却头也不回地撇下她向楼下走过去。
"
怎麽了?"
陶允到郑则越房里。郑则越依旧拥著被子坐在床头,脸色看起来却比刚才还要苍白。
"
没事。"
郑则越低低地说,"
只不过一言不合--从以前就常常这样了,不是吗。"
05
再过了两天郑则越强撑著又回去上学。他学生会里的事情极多,不只是新生入学,又因为他升上了高三,按照规定要在这两个月里把会长的职位交接了,原来只是想让习悯之直接升会长就好了,理事会却装模作样要搞个选举,事情就又变得一团乱。
"
会长,你病好了?"
向晚探头过来看他的表情活像在看外星人。郑则越很想说自己没事,可是身子一动,明明已经整休过三天的地方又针刺一样疼起来,只好皱一皱眉毛。
"
说实话,"
习悯之也过来凑热闹,大模大样一拍郑则越的肩,"
会长你几乎从来不生病的吧。怎麽会莫名其妙就发烧了?我听说你前几天淋了雨。真可怜,是买书花光了钱连搭电车的分都没有了麽?"
郑则越"
嗯嗯"
地支吾几声,顺手拿起旁边的一叠入会申请书打算借此蒙混,却又听见向晚忽然说,"
对了,会长,你记得开学典礼时我们遇见的那一个不良少年吗?"
郑则越一愣,还没有说话,习悯之已经在一边大力点著头附和说,"
对对对,会长,就是那个那天你撇下我去跟他讲话的那个人。会长你认识他的哦。"
郑则越抿一抿嘴唇,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告诉他们"
其实那个不良少年的亲身母亲就是我的後母"
这个仿佛豪门恩怨似的内幕,一边端起一杯水润唇。然而他还没有考虑好,向晚又开口说,"
他申请加入学生会了呢。"
"
啊?"
郑则越呛了一口水。
"
就是说啊,我们也觉得奇怪。"
向晚从郑则越手里的申请入会名单里仔细抽出一张,抚平了放在桌面给郑则越看,"
听说他其实成绩很好,而且他好像只是表面看著凶,从来不迟到早退,上学也规规矩矩,老师们除了他偶然爆出来的粗口和奇装异服的打扮以外,都没有什麽别的挑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