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迢瞪眼:“来吃啊,还要我喂你?”
柳幸幸连连摇头,又很是忌惮他。
陆迢无语,拿起茶壶倒水:“我要想弄死你,多此一举下毒做什么?”
“不……不是这个意思……”
柳幸幸握紧双拳,紧绷在原地,“多谢……”
“行了,赶紧吃完,那是晏老爷买的衣裳,自己换了。”
柳幸幸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还未道谢,陆迢人就走了,门也顺手关上。
突然的安静,她适应一番,擦擦眼泪爬下床,赤脚坐到桌边,抱起那比她头还大的饭碗吃起来,毫无意外被噎住,手边正好有一碗水。
自被赶出桂花镇起,她就没吃一顿饱饭,一斤米省成好几天来吃,稀粥清可见底,有一次她把自己包裹起来到街上去,买了最便宜的大麦回来煮粥,喝得喉咙刺挠。
尽管柳婆婆挣来的钱不多,可也能在佳节里开个荤,还有别人送来的鸡蛋,一时之间委屈无限放大,她边哭边吃,压实得像小山一样高的饭菜,吃撑了也要硬塞,全塞进肚子里,最后放下筷子,坐着发了好一会儿呆。
直到天色有些暗淡,她才回过神,想起来要去换衣裳。
她这一身破破烂烂,勉强蔽体,更别说在这寒凉初春里能够保暖了,一边穿衣穿鞋袜,一边想到那个晏老爷,也想到陆迢说他去桂花镇了,到时候一定知道柳婆婆不在了,会怎么处置她?也要把她赶出扶花镇、赶出凉县吗?
柳幸幸拢紧渐渐升起暖意的衣裳,又看那吃得干干净净的大饭碗,像是一场梦一般。
除柳婆婆外,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怕她了。
柳幸幸紧紧抿唇,抱着空碗出门,正见楼下的陆迢坐在伙厨外,拿着一把小蒲扇,百无聊赖,煎药。
见到她出来,抬头扫了一眼,柳幸幸连忙下楼去,还是很怕他,但也鼓起勇气开口:“我、吃好了。”
吃好了难道要我帮你洗碗么?陆迢把这话咽下去,省得又哭得烦人,没好气“嗯”
了一声。
柳幸幸自觉走到天井边去,舀水洗碗。
她觉得此人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碗筷洗干净,她又放进伙厨里,最后才到陆迢跟前来,往地上一跪——
陆迢先开口:“你要谢,明日就去谢晏老爷。”
柳幸幸“咚”
地一磕头:“还请恩公收留。”
陆迢气了:“你还赖上了是不是?”
柳幸幸把酝酿好的词一说:“我会洗衣做饭,劈柴挑水,还会赚钱,我睡柴房也行,吃的也不多。”
“嗯,不多。”
那一大碗饭,普通男人都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