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抚仙擦泪的动作一顿。
丝帕在手中被无声地攥得更紧。
个中缘故崔抚仙自己想来都觉万分荒谬,无言几息,轻声回答道:“回陛下,臣有失官体,只觉羞愧欲死,不愿意为外人所见。”
赵珩点点头,随口笑道:“崔卿也是好面子的。”
崔抚仙:“……是,陛下见笑了。”
不等赵珩再出声,崔抚仙却开口道:“陛下可要去长信宫吗?”
赵珩眸中笑意稍敛,“哦?”
他微微倾身,“去如何,不去又如何?”
“臣以为,此时再去长信宫,或会引得姬将军不快。”
赵珩挑眉。
这话可真是,直白得不似能出自崔抚仙之口。
又极懦弱,推行新政时,崔抚仙便是不知道姬循雅的态度亦不曾退却。
而今却与先前截然相反。
刚刚哭过的人嗓音哑得仿佛被砂石粝过,崔抚仙亦觉得低哑难听,但再开口,不仅哑,还微带了点艰难吞咽的气声,“陛下,请恕臣直言,陛下此刻式微,为龙体计,以臣之愚见,或应该以保全自身为上,日后,在徐徐图之。”
他未抬头,但能感受到赵珩注视着他的目光。
手中丝帕被攥得死紧,因为用力太过,光滑的甲缘险些刺破绸面。
赵珩弯眼,他低头,拉近了与崔抚仙的距离。
“崔卿,告诉朕,”
帝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醇润,柔和动听得似可蛊惑人心,“朕要怎么徐徐图之?”
沉默。
赵珩耐心地等待着。
桌案上的茶水由热转温,水汽渐消。
崔抚仙回答,“回陛下,臣以为当将靖平军分而化之,尽力笼络军中将领,可用者用之,不可用者,”
他终于抬头,“或罢黜,或外放。”
眸光被泪冲刷过,更加清透明亮。
赵珩的神情看不出喜怒,“继续。”
“既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