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听得心烦,他把窗户关得紧一点,又拉上寒酸的碎花窗帘,可噪杂的声音还是没能被完全隔绝在外。他烦得要命。
他的睡眠质量完全就很差,要是一直都有噪音的话,他恐怕会睡不着的。
噪音并没有完全消除,到了深更半夜时,楼下的烧烤店生意很好,传来了客人们推杯换盏的声音,还能听到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
这里一共就八层楼,他住的楼层又很低,噪音就通过空气为媒介,传到他耳边,他睡意全无,只能撑起身体,蜷着双腿,下颔垫在膝盖上,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受一点。
他的面色发白,眉头紧皱着,眼皮很沉,快要掀不开了。
在恍惚间,他像是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傅竞川。
傅竞川的面容轮廓冷硬,像是完美的、无暇的雕塑作品,他穿着身挺括的西服,倚在轮椅上,眼神冷漠地望着他,似乎是在他嘲讽他的自作自受。
他像是往常一样,垂下头,本以为会被傅竞川训斥的声音,可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玻璃窗的傅竞川,似乎消失不见了,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他的心脏几乎停跳了,不自然地咽着唾沫,但他的嘴巴干燥,就连唾沫都少得可怜,像是快要干涸的石斑鱼。
他好像真的出现幻觉了。
这里是九龙街,又不是枫南居,也不是海岛,傅竞川自然不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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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
江律静静地站在原地,视线投向厨房。
裴远舟脱掉西服,系着围裙,他的背影高大、挺拔,又透着一股沉稳。他从水槽里,捞起三文鱼,用刀背把鱼敲晕,再剁下鱼头,剖开鱼身,剔除鱼骨,再用刀贴着案板,上下拉动,去掉鱼皮。他把鱼肉放在案板上,横向切片,每一片鱼肉都被切得薄厚适中,像是精准测量过。
烤箱“叮”
地一声响了。
裴远舟转过头,戴着隔热手套,从烤箱里取出了面包片,他的指腹按了下面包,像是在感受面包的柔软程度。
他将烘烤过的面包片,放在干净的案板上,再放入三文鱼、牛油果、沙拉酱、黑胡椒,三明治就算是做好了。
他端着三明治,走出厨房,抬起头,正好看到站在客厅的男人,他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醒了?”
江律看向裴远舟,迟缓地应了一声,“嗯。”
裴远舟靠近岛台,解下围裙,轻轻地笑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江律彻夜不眠,但他却没有说实话,“挺好的。”
裴远舟并没有拆穿他的谎言,他拉开餐椅,整个人都懒洋洋地倚着,他像是又犯烟瘾了,从餐桌上摸了盒烟,是双爆珠的万宝路,他捡了支,塞进嘴里,又仰起头,看向江律,“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做了三明治,年轻人好像都喜欢。”
江律皱了下眉头,嘴边却笑了,“说得好像你不是年轻人一样。”
“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比起来,我不就是老了吗。”
他停顿了几秒钟,又笑了,“别愣着,三明治都要凉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们都是朋友,客气就见外了。”
裴远舟这人脾气好得出奇,他的眉眼锋锐,眼神确是温柔的,像是海边的风,柔和、舒适,“我领导送了我两张电影票,我过两天休假,你要是有空,可以陪我看吗?”
江律盯着悬在头顶的电灯泡,大脑像是钝化了,“去看电影吗。”
裴远舟从容不迫地问:“你不愿意吗?”
江律僵硬地摇头,指骨节都绷得泛白,“不是,我……很久没去过电影院了,有点不适应。”
电影院的人太多了,会有一种溺毙的感觉。
裴远舟屈起手指,掸了下烟灰,“你好像有‘社交恐惧症’,又叫做社交焦虑障碍(cialanxietydirder,sad),是指出现在公共场合,或者与其他人打交道时,出现了显著、而持久的害怕。这在心理学中,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你不能回避,得克服心中的恐惧,多出去与人交流,这样有助于治好你的心理问题。”
江律迟疑地问:“这样有用吗?”
裴远舟转头对上他的目光,说不出来的戏谑,“你不信我?”
江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裴远舟身上,有一种能让人信服的能力。他缓慢地、坚定地看向裴远舟,“我信你。”
裴远舟放下烟头,看他的眼神里,似乎又多了几分深意。-
周末的电影院,人头攒动。
售票大厅里的光线都比较暗,入口处有宣传的电影海报,都是近期比较热门的几款影片。大厅的里面,大屏幕滚动着上映中的电影名称、场次时间。旁边还有自动售票机、以及玻璃装置的人工售票处,在售票处的对面,是电玩区,放置了几台游戏机、选物贩卖机,有几个中学生正拧着眉头专注地打着游戏,时不时发出咬牙切齿地声音,看来又是输了。
每个电影院,都有售卖爆米花、可乐、饮料的地方,这个电影院也不例外。
裴远舟站得笔直,他将手插进裤兜里,走到售卖窗口前,点了一份爆米花,以及两杯奶茶,工作人员笑着接待他,给他的那份爆米花,比其他客人的还要多,像是故意要区别对待一样,裴远舟只是笑着,也没有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