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诧异转头,“怎么突然要回京兆?是要回去陪君姑过仲秋吗?”
时彧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沉吟良久,又转而问道:“你不是要开店铺么?筹备得怎么样了?”
提起铺子,她眼睛瞬间又亮了几分,身子向前倾了倾,“我正要跟你说,昭君阿姊找到了一个价钱合适的铺子,就在周氏成衣铺对面,位置绝佳,而且之前就是布庄,不需要改造,简单收拾下就好。”
是了。
时彧勾了勾嘴角,这钱氏布庄的铺子,还是他叫人故意放出去给她们的,为了不让她们生疑,编了个借口说掌柜急着回乡,只得低价转租。
话匣子打开,她便说个没完,“我和杨媛这些日子赶工,已经做出好几件衣裳,摆在店里做展示,我想过了,为了不给你惹麻烦,我在店里还是少露面为好,或者拿什么东西遮下脸。”
她认真掰着手指算着,“仔细算来,差不多八月末九月初就能开张了,对了,你刚说要回京兆过节是么?那再往后延几天”
“不用,我就是问问。”
时彧起身,故作轻松道,“我去沐浴了。”
她有些茫然地应了一声。
转过屏风,时彧顿住脚步,回身望了望,半晌,才朝着浴房走去。
扶桑和流光被叫进来备水,流光不解道:“等水好了,您再进来不就得了,何苦在这候着?”
时彧目光冷冷瞥过去,“多嘴。”
“不是我说,自打回到这言心居,您行事愈发古怪了,您自己没察觉么?”
感觉到扶桑偷偷在扯自己袖子,流光恼道,“干嘛,本来就是么!平日里您不是最怕浪费时间了?哪里肯坐在这儿等水?”
“没完了是吧?”
时彧皱眉。
“最让人生气的就是那个元稽,您千里迢迢把他弄来做什么?您不知道,他刚刚把我和扶桑折腾个半死,一会儿要吃烧鸡,一会儿要泡热水澡,我们两个是您的侍从,又不是他的!”
流光想到什么似的,急道,“他不会一直住在这儿吧?”
时彧“嗯”
了一声,“他初来乍到,暂时还无处可去。”
“那,那您找别人伺候他吧。”
流光赌气道。
扶桑手在浴桶里搅了两圈,“少主公,水好了。”
时彧见流光替他宽衣时还扁着嘴,无奈道:“找他来,便定是有能用到他的地方。”
“您该算的都能算得到,哪还有他的用处?”
时彧缓步踏入浴桶,头在桶壁上靠下来,“听没听说过一个词叫,鞭长莫及?若我日后远离长安,这里也总不至于是一盘散沙。”
流光嗤道:“他有那个能耐?再说,您怎么会远离长安呢?”
时彧阖上双目,不再张口。
等他回到房间,乐知许已经睡着了,纱幔里传出匀净沉稳的呼吸声,他轻轻躺下来,将手臂枕在脑后。
元稽的话,就好像在他心头系了一个结,不起眼,用手拂过却总是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