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淮阴侯,却跟没事人似的,怡然自得品起酒来。
“谢卿。”
皇帝含笑道,“你不常入宫来,今日需得多饮几杯才是。”
淮阴侯含笑举杯,“多谢陛下挂怀。”
就这样各怀心事,不知不觉酒过半酣,安定侯见皇上佳人美酒,不亦乐乎,正事却闭口不谈,情急之下,故意重重长叹一声。
皇帝问道:“皇叔何故如此叹息啊?”
安定侯悲怆道:“佳肴美酒,可惜卫赢和卫柬,再也尝不到了”
此言一出,众人手上皆是一顿。
皇帝收起笑容,顿下酒盏,轻叹一声,“是啊,朕的这两个兄弟,实在是福薄啊。”
“他们二人都是被人残忍杀害,何来福薄一说?”
安定侯目光死死锁住时彧,“身为他们的皇叔,只要一想到凶手还未绳之以法,这再好的美酒,老臣都难以下咽!”
众人都听出这句话,矛头直指时彧,不约而同朝他望去。
却见他不慌不忙,慢悠悠斟了杯酒,旋即举杯面向皇帝,道:“老侯爷年迈,又醉得不轻,臣替他给陛下赔个罪,还望陛下不要怪罪于他。”
“你——”
安定侯气到要爆粗口,瞥了瞥皇帝,这才强压下来,狠声道,“适才的话,我句句真心,卫赢和卫柬乃是陛下手足,我时时念着他们尸骨未寒,何错之有?即便是错了,也轮不到你来替我!”
时彧笑道:“今日筵席,是陛下精心准备的,老侯爷您此番话,是在谴责陛下不顾手足尸骨未寒,只顾饮酒作乐么?”
眼见皇帝的脸色阴了下来,安定侯忙辩解道:“我,我并无此意,你休要曲解我”
时彧缓缓放下杯盏,“陛下已经登基多年,老侯爷仍不能摆正身份,每次都以长辈自居,言语间对陛下处处反驳,毫无敬意,实在是不妥。”
“你——”
安定侯涨红了脸,拍案起身,“都说你巧舌如簧,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不就是想要挑拨我与陛下之间的关系,好来堵我的嘴么?我告诉你——”
“够了!”
皇帝突然开口。
“陛下!”
“卫赢和卫柬的案子,朕自有分寸,皇叔不必费心了。”
安定侯怒极顿足,“陛下!千万不可被他蒙蔽,今日他时彧,能先后除掉卫赢和卫柬,保不齐他日,便会将您踩在脚下!如此狂悖之气,若不及时扼杀,后果不堪设想啊陛下!”
在说到“踩在脚下”
几个字的时候,皇帝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几跳。
“皇叔醉了,苏善,叫人好生送他回去。”
一直到亥时,皇帝的头仍是疼痛欲裂,他闭着眼倚在榻上,茹夫人则捻着纤纤玉指,在他太阳穴上轻揉着。
“按了这么久也没好些,该叫太医令来瞧瞧的。”
茹夫人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