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挠挠头,努力回忆,“人称踏雪寻竹一点青,是同一人么?”
老者闻声点头,“不错,此人正是三剑山庄的程克青。”
“程克青究竟说了什么?能让大名鼎鼎的季长青甘心自尽?”
老者似乎早有预料,咂了口酒,“当年知晓真相的人,皆歃血为盟击掌为誓,绝口不提当年的秘密。”
持长枪的汉子站起来呵斥道:“老头,讲故事怎么吞吞吐吐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什么不能说给咱们听的?”
“就是就是,难不成还怕那季长青的魂魄来索命?”
老者睁眼,慢悠悠斟了杯酒,“我老头子若是能得知真相,也不至于沦落至此,我只能说,一切都是为了大舆。”
有人接话道:“嘿嘿,这还不简单,季长青怕是都能当她爹的年纪…啧啧啧,诸位都懂了吧?这程克青使得好手段,不然怎会……嘿嘿。”
“非也非也,我听说这程克青和鱼渊谷也是颇有渊源呢。说不定……一女侍奉两夫……”
霎时间,酒馆内好似一阵疾风拂过,“嗖嗖”
两声。阵阵笑声戛然而止,适才说胡话的几人面色铁青跪倒在地,纷纷捂住喉咙,咿咿呀呀说不出话。
有大胆的人上前查看,这几人的喉咙之处插着细小的金针,针针封喉却不见血。
“这是鱼渊谷的朝元针?”
酒楼内登时寂静无声,大家犹如惊弓之鸟不敢出声,老者起身凑近一看,拍手道:“这下好了,都成哑巴喽!”
有人小声道:“莫不是,这几人刚刚出言不逊”
“鱼渊谷向来以避世自居,怎会出现在此处?”
众人听闻纷纷环顾四周,刚才把酒言欢亲如兄弟,此刻却心生间隙怀疑彼此。
方才声音最大的几人如鸟兽散,酒馆内登时安静了不少。
那长须老者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鹰睛微眯,朝楼上瞥了一眼,随即拿起斗笠出了门。
二楼西边靠窗的位置,一男子身着素白色云纹织锦长袍,长发乌黑仅一根青玉簪束起,五官俊雅面色冷淡,彷佛周遭的热闹与他无甚相关。
此人正是鱼渊谷谷主谢耘,他上月得到线报,谷内从不外传的密药——灵津玉砂丹在昙州泄露,此番亲自前来便是为了一探究竟何人所为。
谢耘斟起桌上的太平猴魁浅啜一口,继而遥望向街对面的逢春堂。
即是医馆,又是女医学堂,近些年来,这逢春堂倒是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培养了不少人才,众人将那云娘子比作华佗在世。
眼下他不过在此坐了半日光景,便瞧见一人提着“妙手回春天下第一”
的牌匾上门叩首言谢。
纵使再声名显赫桃李不言,只要一旦和灵津玉砂丹扯上关系,他必须亲手了结,永除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