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任你、爱你。”
“信任?爱?您别吹捧我,我可没有那种吸引同性的魅力,只是不太走运、恰好落入他的眼而已。”
“这无关你与他,一切皆是本源的错。不应存世的凡…一切悲剧的起始…”
“所以您和致力于消灭本源的存在合作?是否在消灭他以后,您会重新致力于对强大前行者的根除,正如毁灭焱王那样毁灭贤者、毁灭您忌惮的事物、毁灭它们忌惮的本源了?”
“勿轻信特罗伦人的故事。”
“呵…不得不信啊。”
结束对话,葛瑞昂在黑色的地面上躺倒,金色的卷铺落为薄枕,长眉低垂着迷茫。
感受这帝皇造物送来的石质冰凉,混血者的思绪回到拜访那同样由祂所建之城的两年之前。那天他于奇迹之门的光晕中踏入格威兰王国的府,在与大使道谢后走出馆驿,看清这座城市的灰。
灰色的康曼远在圣都两千公里之遥的北方。刺目的寒风一如千万年间的冷酷,准时从遗忘的冰雪之地袭来。而这本应将严寒散播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季风却在灰石建筑的威严前溃散。葛瑞昂迎着寒凉以指划过路经的灰墙,触及墙面散的抵消冷风的微烫温暖,感慨即使面对已失落千年的帝皇,这星球自然诞生的规则和力量依然像顶撞父亲的孩童般无力到可爱。
季风也畏惧的康曼不愧为格威兰的府。走上青白的街,会看见大自然无法诞生的灰白巨石由矮至高地搭起一栋栋方尖的楼屋,在悠扬的钟声里环环相套。侧眼望,光滑的白石表面不乏雕刻的纹路,让纯净的灰白显出立体的深邃;低头看,如蛛网贯通城市的道路亦有精美浮雕,不免驻足欣赏。
漫步于人声鼎沸的白石城市,能见格威兰人多是金蓝眸,服饰的风格亦与朝晟或特罗伦大不相同。无论男女,黑或棕的绒质披肩必不可缺,再搭配修身的风衣或微束腰际的长裙,脚踩长筒的皮鞋或绒面女靴,只看着便多一股神采上的轩昂。
继续沿通往中央的青白直路前行,抵达白色绵延的尽头,耀眼的金棕圆顶宫殿便呈现。它暗沉的色泽夺目又不失庄严,透着美丽的威严,更有黑曜石嵌入雕琢的刻线之间,让两种颜色相衬至清晰的和谐,勾勒出最典雅的画面。
再接近,已至那些身覆绘有红金纹的银色重甲的卫士们守着的肃穆拱门前,他们正用矗立的巨剑告知来访者此间是格威兰王室享有的宫殿。
“烦劳通报。”
“无需多礼,请。”
卫士启门,侍从引路,葛瑞昂走上不知多远的红棕地毯,穿过层层的长廊,谢绝参观画廊的邀请,径直来到最内的深宫,知晓这是为格威兰地位最崇高的贤者准备的居所,便请开侍者,亲自敲响的那清脆的铃。
退去的侍者听闻贤者不喜叨扰,理应无人能拜见继承贤者之名的人,除非来者亦不平凡。
棕门渐敞,葛瑞昂·盖里耶明白身为朝晟前行者的最高长官的自己获得拜会的许可。黯淡的炉火旁坐着位套在宽松黑袍里的青年,他手捧厚重的典籍,用泛着幽光的眼掠过微黄的书页,念动安宁的音:“请坐。”
“我…”
“无关帝皇之秘,你尽可以开口。”
贤者的眼仿若血红的漩涡,那流动令葛瑞昂紧缩竖瞳,语出掷地:“自千年前帝国裂变,死于凡人之手的圣恩者不计其数,更当继承者身陨朝晟,无人铭记本源真正的力量…”
“正是。”
“凭灵能、奇迹与钢铁火药,凡人亦可抗衡圣恩者…”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