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圣痕笑了,那是无重担与果断释然。
是灵能阻碍了圣痕的攻击,避免了他被分为两截的命运。
能够如此精准地操控灵能,只有觉醒了祈信之力的圣恩者才能做到。圣痕确信,那惊慌是真实的,那软弱的躲避也是真实的,敌人已经无法使用祈信之力,也就是朝晟所说的本源。
圣痕的祈信之力仍然正常,他的本源却被禁止,唯一的可能就是帝皇的竞技场。
是帝皇残余的神威、圣威、帝威。
圣痕举起剑,跪地朝天:“帝皇,从未对祢虔诚过的我,如今真正皈依了。而今我有无与伦比的忠诚,我相信祢不是逝去的传说、不是信仰的符号,祢是真实存在的唯一帝皇!”
说完,他飞身前冲,持剑向左挥去。
阿竹拼命后退,试图与之保持距离,但锐利的痛感再次袭来,他明明避开了那柄袭来的剑,左臂却被锋芒割开,鲜血不停地喷涌:“不、不要啊!不可能啊!葛、葛阿姨!我该怎么办?我要、我要做什么啊?”
见到阿竹的大臂动脉已经被划破,圣痕停止了追击,全力运用祈信之力,使剑刃周围的空气浮现出肉眼可见的锋利之像。他自信地昂,蔑视阿竹的无能:“帝皇,大元帅,看着吧,下一击,我会把这折翼又无牙的巨龙斩杀!”
葛瑞昂的声音变得焦急:“调动你的本源,快!网显示,你的本源没有异常,可以运作!相信你的力量!尝试唤醒本源!”
阿竹心中狂跳,每根血管都在爆涨,身体转为赤红,仿佛要爆裂开来:“回去,回去!身体!我是说身体!身体!赶快回去!回到好的时候去!”
他出一声吼叫,既喜又惊,因为沉寂的本源苏醒了。然而,本源不再是星海,而是溪流。流量不宏大,流不迅捷,慢得像蜗牛爬油玻璃。在目前的情况下,就像是往烧干油的车里加了两勺燃料,毫无帮助。
但他的身体有反应,在本源的吞噬中恢复完整,恢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然而,恢复身体的下一秒,他头痛欲裂,疼得险些跪倒,几乎无法站稳。
圣痕想起曾经的修炼,想起初次觉醒祈信之力后,在狂喜之时将祈信之力耗尽的窘迫,用特罗伦人的语言嘲笑他:“朝晟人,你听不懂吧?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刚掌握祈信之力的新人。痛苦又无所适从的你,如今只会在我的剑下死去。”
葛瑞昂在翻译圣痕的话,但阿竹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看,他仍在问,仍在求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变成这样?本源的力量去了哪里?
他的心乱成一团,无法专注于葛瑞昂的消息,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求助。他不明白为什么本源会抛弃他,他只想摆脱对死亡的恐惧,只能无声地喊道:“王八蛋,我操你妈!”
快剑再次袭来,阿竹拼命反抗,头部的痛苦加剧,本源的运作加,至少能够修复断裂的钢棱,挡住致命的攻击。
再次碰撞,钢棱与长剑交错,但这次攻守易位。剑无法斩断钢棱,锋利的剑刃与破空的气体被钢棱全部抵挡,无法前进。
“很好,你很有天赋。重新学习祈信之力的运用是明智之举…可惜,为时已晚。”
圣痕不想给他适应的时间,抽回剑,从新的角度挥出锋芒,只是一瞬间,剑刺穿了他的腰部。圣痕的祈信之力通过剑身传导,将他劈成两半,无法停止地断成两段。
痛苦、死亡与慌乱的不甘心让他再度爆灵能,奋力挥动钢棱,击中圣痕的左臂,借着碰撞的力量将身体抛飞,划出一条猩红的弧线,落在远离圣痕的安全地带。可再安全,也逃不脱竞技场的范围。而今,他只剩孤零零的上半身,大量的血和内脏洒落金芒里,意识越模糊,模糊到连刺激本源回复身体都成为一种奢求。
耳边那苍老的声音急切万分,是元老在借网说话:“孩子,快,快忘记过去,快!千万别犹豫!要冲破束缚,重掌本源,你的选择务必如此!再迟一步,谁也救不了你!”
视线模糊,意识飞散,阿竹知道元老没有讲错。深入帝国且直达圣都的鲁莽导致他失去后援。朝晟的军队到不了,葛瑞昂到不了,娜姐也到不了,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救自己?救自己…快啊,阿竹,快去救自己吧。别怕,别怕杀过你的家伙,别给他又一次杀掉…别给他真的杀掉…阿竹,快些救自己…忘了记忆,忘了情绪…忘了就好…大不了再找回来,对吧?
“不!我不要!”
他撑起半截身,竭力嘶吼,叫得嘴裂眼凸,“我不要!我不要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记不得啊!我要有感觉!我才不要跟之前一样,听你的神经!我不要相信你,我不要那样,你别骗我,你别想骗我…”
时间紧迫,元老话语夹杂着沉重:“没有别的办法。想重掌本源,你唯有忘却。我会帮你,我会帮你的,孩子。记忆在网之中,不难寻找。相信我,孩子!相信我…”
是的,圣痕的剑已刺来,选择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相信了。
“他妈的…我信你妈!”
他用出最后的力气,怒吼着砸向光辉之地,令身体飞往空中,泼干所有的鲜血,进入死亡的边境。
信他妈的狗东西。本源若是他的本领,就别藏着,给他滚出来,救他于危难中吧。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是的,他在命令本源,命令本源重现,命令本源给他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