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你,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他说道。
“我不需要这些。”
萧玉融伸出手,她摘下霍照遮着自己眼睛的手,“我要你的支持。”
“那些臣子,那些文人墨客口诛笔伐说我祸国殃民,是荡妇,是妖女,是每一个不该跟他们平起平坐的影子。”
她轻声说道。
霍照与她对视。
萧玉融说:“我不在乎什么礼教,什么世俗,你陪着我就好,我只要你支持我。”
霍照哑声问:“当初我说如果我不是你舅舅就好了,你不是希望我继续以这个身份下去吗?”
“那时候我没有力量,需要依靠你,攀援你。现在我有了,我可以自己决定了。”
萧玉融抬手摸了一下霍照发烫的眼睑,“你还是我舅舅,但你不必再被这个身份束缚了。”
她在静谧的夜色里轻声说着话,眉若黛染,唇若朱寒。
萧玉融眼眸淡漠,犹如月色般清冷飘渺,从她身上流淌出死寂的歇斯底里。
“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萧玉融站了起来,背过身,“无论你还在不在意我,爱不爱我。”
她缓慢地推开门走了出去,“你可以选择来杀我,来报复我们,舅舅,我不在意这些。”
走进了黑夜里,萧玉融仰起头望向天空。
终于长舒的那口气就这样消散在无尽的夜空里,她感谢这样的一天过去了,结束了。
明月已经被乌云遮蔽,夜幕之中无月无星。
今夜……无光。
一件披风落在了萧玉融的肩膀上。
“您倒是注意自个儿的玉体呐,身边也不带个体己人在,倒是叫我来劳神费心了。”
王婉茹笑盈盈地从身后把披风罩在萧玉融的肩上。
她又绕回萧玉融面前,把系带系好了,打趣:“我们公子在哪儿呢?侍君又在哪里?我三哥也不知道这时候来献殷勤,还得是我啊。”
“这要是叫外头那些虎视眈眈的裙下臣知道了,还不得生吞活剥了我?到那时,公主可得为我做主啊。”
王婉茹整理好萧玉融的衣襟,嬉笑道。
有夜里微凉的风吹拂过鬓边,奔腾而过。
王婉茹望向萧玉融,萧玉融没有笑。
于是王婉茹也不再笑了。
她的声音轻了下来:“你最近心情不好,你很不高兴。”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些,因为我不能让你停下来,我得继续把你往这个权力的漩涡里推。”
王婉茹说道。
“你是我的靠山和依托,为了家族和我自己,我还是得让你继续下去。”
她的目光望向了霍府的花丛,“可我还是心疼你。”
前不久她见到萧玉融孤坐在栏杆边,晚风拂槛露华浓。
那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了,她是因为公务才晚了,可萧玉融又是为了什么。
萧玉融一个人在那里看着花未眠。
王婉茹不知道那时候的萧玉融在想什么,只是她自己想到了曾经。
曾经萧玉融笑靥如花的时刻,那年王氏春日宴,所有人都在的时候。
他们也曾并肩一同赏花。
只是如今故人不共玉京东。
“你知道吗?我看你坐在那里,一个人看花的时候……”
王婉茹嗓音沙哑地说着,“我都想要为你哭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间哽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我突然……很想很想你。”
她想念那个鲜衣怒马少年时的萧玉融。
“渐行渐远渐无书。”
萧玉融终于笑了一下,“一朝回首,满目皆是故人冢。”
又走到了这一步。
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