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荣帝撇下奏折,“嗯,是这个道理。赟儿说江南还可以再压一压,江南粮税贪墨像是查着一些要紧的人,你怎么看?”
“还是不妥,”
李辞轻舒一口气道:“这几年江南商界为旱灾、蝗灾已经捐了好些钱粮,其中不乏大粮商。倘若兴冲冲办了这些人,其他商人成惊弓之鸟,往后再要他们做点什么,恐怕不敢相信朝廷。”
恒荣帝这才把目光落到他身上,不耐烦道:“起来起来,跪着难看。”
李辞心底不悦,到底重新坐回凳上。便听皇上又道:“国库没钱赈济黄河水患,你回头想个方策呈上来看看。”
略一顿,“往后可秘密呈折送到永寿殿。”
李辞暗喜,这是皇上要重新用他了。尽管皇上还没有正式在朝廷提起他,已是往前走了一大步。
这厢行礼正要出去,忽闻皇上说,“齐王妃醒了便叫她来工坊,朕有话问她。”
于是絮儿打着哈欠,辰时末刻来到工坊。
工坊里陈列着好些木质玩意,许多还带机关,简直让她看花了眼。这个也觉得好玩,那个也觉得有趣。旋着裙摆从这头游走到那头,像条自在的金鱼。
李辞冷眼看着不觉心灰意冷。她居然是真喜欢?不是装样子哄骗皇上。
“皇上驾到!”
这时候门外太监通传了声,二人双双行礼。
恒荣帝淡然摆手,走近一只木雕蝴蝶,“你看这个好不好?”
李辞知道必定不是问他。正好,他连答话的欲望都没有。
絮儿走去捧起木蝴蝶,两面翻着细细瞧过,“依我看样样都好。”
“胡说。”
恒荣帝沉下嗓音,很有几分威严。“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哪有样样都好的。”
絮儿暗想片刻,这老头儿大概是考验她呢。
她笑着搁下木蝴蝶,“父皇真是目光如镜,臣妾方才是说瞎话呢。”
听得李辞一惊,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皇上可不爱听。
“噢,那把不瞎的话说两句来听。”
皇上笑道。
算了,是白操心。李辞将两人看一眼,越感觉他们是亲生父女,他才是捡来的。
不免心下一惊,絮儿无父无母,别是父皇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这厢絮儿大致扫量工坊一圈,指着角落里一匹未完工的木马道:“依我看,那只蝴蝶太过精巧,反而缺少滋味。这匹木马倒是上品。”
恒荣帝唇边勾点笑意,“这匹马还未完工,如何称得上上品?只怕又是你的瞎话。”
絮儿连忙赌咒,“要是再说瞎话立马让我嘴巴生疔,脸上长疮。”
李辞溜着眼风瞧她,她还真敢说?也不怕明天就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