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未成,怎可先杀有功之臣?”
他叹了口气:“但我也担心他们顺藤摸瓜,是以你不如先去避一避风头。”
吴峰未抬头,他神色淡漠。
“先离开汴京一段时间吧,等风头过了,我再接你回来。”
吴峰缓缓勾起笑,他颔道:“如大人所愿。”
第二日,风雪已止,是个难得的晴天。
但即便如此,外头也是极冷,檐下的冰凌已被小厮清理掉,屋顶的雪缓缓融化,正往下淌着雪水。
容昭方才拆了长盥洗了一番,此刻正坐在凳子上用布巾绞着。
祝蓁蓁这两日都宿在容昭房中,她虽感觉不到暖意,但也不觉孤单。
她坐在凳子上看着,眼中俱是笑意:“你这头又黑又密,绞起来可费劲?”
容昭擦拭着尾,闻言一笑:“我最怕的,便是冬日里洗头。”
祝蓁蓁顿时了然,她看着屋中未曾熄灭过的炭火:“你似乎极为怕冷?”
“嗯。”
容昭低声应道:“我幼年时被父母遗弃,在外流浪了许久才被养父捡到收养。那年我病了很久,自病愈之后便畏寒了。”
祝蓁蓁眼中俱是心疼之色,她叹了口气:“若你那父母知道你出落的如此聪慧又善良,定是肠子都悔青了。”
“我哪有您说得那样好。”
容昭笑着抬头,手上动作不停。
“你那养父将你教养得如此知书达理,想来也算苦尽甘来了。”
“苦还是甜,端看自己如何看待。”
祝蓁蓁笑起来:“你倒是活得通透。”
“经历得多了,便也就看开了。”
容昭将长披散在后头,就着屋中的温度慢慢烤着:“说起来,倒是有些想念淮县的冬日了。”
“淮县?”
祝蓁蓁闻言,面容一怔。
“是啊,我在淮县长大。”
容昭不觉有他:“淮县的冬日比清河郡暖一些,不过也见不到这么大的雪罢了。”
她起身,又在火盆中添了块银丝炭:“每到冬日,我与颂春便会围着炭火烤地瓜和栗子吃,如今想想真是极为怀念。”
身上的衣袍似被长浸湿,容昭拧着眉看了一眼,随后起身走到衣柜前。
近日风雪不断,那薰笼之上覆着几件外袍与中衣,但都还未干透。
本就没有携带几件衣服,她翻箱倒柜,终于现自己已无衣裳可换。
可所穿的衣料,此刻还湿哒哒得黏在身上,交领下的锁骨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