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将毛发打结、脏兮兮的狼狈流浪猫,变回以前那个漂亮冷淡的高傲宠物猫。
瞿宁森试了下手里安神汤的温度,舀起一勺:“舟舟,喝点汤,和药不相冲。”
林舟顿了顿,半晌,抬起头,静静看着他。
他没喝,也没说话。
于是瞿宁森将碗放在床边柜上,温和地凑近他,轻声问:“怎么了?”
林舟细密的睫羽颤了颤。
温暖熟悉的柑橘香浅浅萦绕,因为哭过,他的眼睛本来有些红肿,但瞿宁森用冰袋仔细地帮他敷过,于是此刻少年的桃花眼依旧漂亮得惊人。
他将手机攥紧,沉默许久后,侧头面无表情地问瞿宁森:“你喜欢我?”
瞿宁森一顿。
但身体已经本能地点头,替他回答:“喜欢。”
顿了顿,他又补充:“全世界最喜欢。”
男人看向林舟,眼里的坚定令少年一怔:“不管是谁,都无法和你比较。”
不管是谁吗。
“就算”
林舟呆呆地看着他,喃喃地,声音轻飘飘像鬼魂:“就算那个人是你的亲人?”
“就算他是你弟弟,就算他和你有血缘关系,就算你只是想抢走他的东西——”
“也最喜欢我吗?”
就算他只有一张漂亮的脸。
就算他从心底厌恶瞿清,厌恶瞿家的一切。
就算他虚荣、恶毒、满嘴谎话、爱钱如命也喜欢吗?
宽大的床上,林舟攥紧指尖。他很少这样重复地确认一件事,瞿宁森只感觉心脏发痛,不由自主握住那双瓷白的手,声音低沉:“不管是谁,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
“我都喜欢你。”
“能喜欢你,是我的幸运。”
林舟看着他,半晌,忽然弯起上翘的桃花眼,倏然笑了。
他看着瞿宁森,点头,平静轻声地说:“好啊,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你现在就开车去撞瞿清。”
“他让我摔断了腿,你也能让他的腿断掉吧?”
“他让我这么难过,你也能让他跪下来给我道歉吧?”
对啊。
他就是这么恶毒。
就是这么把别人的真心当成玩笑,当成工具。
就这么烂。
所以赶紧滚吧。这些恶心的感情,他统统不需要。
少年坐在床上,浑然不知自己的唇瓣已失去颜色,死死攥住的指尖和心已分不清哪个更痛点,反正都没差。瞿宁森看着他,像在看着一只死咬着牙不肯示弱的兔子。
深深的怜惜,混杂着深深的爱意,让他不得不长舒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