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墓碑竖起,我才明白,此刻,才是真正的永别。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孙毅之挥手道。
“是。”
我这才蹲下身子,轻抚冰冷的墓碑,凝着上面简单的五个大字,朱厚之墓。
“儿,母后今日为你筑土为坟,穴地为墓,为的就是要你安身自在,我儿莫要嫌弃这小小的土丘,母后无能为你寻得良所,只能为你亲填坟头,愿我儿永无烦忧之事。”
微风轻拂脸颊,发丝轻起,凌乱了眼眸,我缓缓起身,不言只字片语,只独自一人举步走至不远处的梧桐树。
“梧桐梧桐,吾痛,勿痛。”
我轻抚梧桐,“老梧桐,你也是有生命的,你能体会我的痛么?你叫梧桐,那你是要吾痛,还是勿痛。”
我
苦笑,“今日柔儿在此求你,千万要守住我儿的棺椁,永生永世,直到枯死。”
“我们回宫吧”
,我回身轻唤。
此次是我第一次送走一个我爱的人,但,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
坤宁宫:
“姑姑这几日去哪儿了,为何都不见你踪影?”
她笑而不答。
“娘娘有所不知,太后娘娘说娘娘小产,是因谈姑姑照料不周,便将姑姑关在东厂大牢,险些丧命,若非怀恩大人为人心善,怕是姑姑这会儿已被拖至午门斩首示众了。”
我拍案而起,“真是岂有此理,她王钟英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连坤宁宫的人她也敢动1“娘娘……”
谈姑姑唤住我,“其实民妇这次来,是想向娘娘道别。”
我愕然,“姑姑要走?”
“是。”
“那,姑姑您要去哪里?”
她轻叹,“这阵**里头风声紧,民妇怕是不能回家避风头,不过天大地大,民妇有这一手医术,倒不如,就像祖母一样,到处行医施药,以弥补此次对小皇子的亏欠。”
“也好,宫中人心险恶,能走出这是非之地,自然是好。”
我宛笑,“那柔儿今日就不送姑姑了,姑姑慢走。”
“娘娘,在民妇走之前,还有一事要同娘娘交待。”
“什么事?”
“此番娘娘小产,绝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而为。”
她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玉手镯,仔细瞧着,与我手上戴着的,似乎是一模一样。
“娘娘请看。”
我
拔出镯子,“与本宫的一样。”
“不,有一处是不一样的,且不易叫人发觉。”
我怔住,“姑姑是说,就是这只镯子,害得本宫小产?”
“是。”
我接过镯子,仔细琢磨着,喃喃自问,“哪里不一样呢?”
“此事乃是娘娘的家事,民妇也不便多作参议,娘娘,民妇告辞。”
只在谈姑姑转身那一刹,我猛然一惊,“番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