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妈要自杀,这是我破天荒想不到的事,也压根儿不相信。急匆匆地下了楼,跑进老妈的睡房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老妈很痛苦的呻吟声。进去后就看见老妈在床上打滚,样子很吓人。
“妈,你怎么了?”
从小到大,老妈都是给我一个很坚强的榜样,从没像今天这样被病情折腾成不成个样子。
“老幺,我好痛,我叫你爸去拿杀虫剂给我喝死一了百了的,怎么他没拿药水来?”
我一听,吓坏了,看来老妈真的想自杀了:“妈,你不要吓我,我还这么年轻,你不能丢下我?”
老妈埋怨着说:“我这副身子一向那么钢强的,以前什么病痛没忍受过?怎么今天就撑不住了?好痛苦啊,真想一死了之。”
看着老妈那年迈的身体在床上痛苦地挣扎,我这个做儿子的,竟然丝毫帮不上忙,也减轻不了她的半点痛苦,我觉得我很无能,我真的很无助,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我坐在床沿边,只有默默地流着眼泪。
老妈看见我哭了,又来安慰我:“老幺,你放心,老妈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的,老妈还要看你成家立业呢。”
后来老爸叫来了村医,村医给老妈把了脉,又用针管刺了下膝盖部位,确诊出是尿道结石。
村医说:“我那儿没什么仪器设备,检查不出结石多不多,严不严重。只有送去镇医院检测,如果严重的话,恐怕要开刀做手术,把结石打碎,或者取掉了。”
这时候是深夜12点40分,外面漆黑一团,而且乡下又没公交车,真是急死我跟老爸了,甚至想打120请求救援。后来大哥开了摩托车来,我扶老妈坐在后座上,急急忙忙就往10多公里的镇医院跑。
送到镇医院,镇医院小得很,好不容易请到大夫从家里面赶来,却说医院里没有碎石机,得送到市中心医院去。
晕,我都快气得抓狂了。
这三更半夜的,外面都没有车了,只好求那大夫,借用他们医院的专车,送我妈到市中心医院去。我大哥因为还要把摩托车开回家,就不能跟来了。
那一晚,我的心一直是悬着,从没感觉到这么冰凉过,都快绝望了。
在车上,我妈因为身体虚,几度昏车,加上病痛未除,苦不堪言。
如果我妈信奉的观音菩萨会显灵,希望她能帮我妈解除掉痛苦,如果一定要人来转承或者补偿,我愿意转承我妈身上的病痛,并虔诚地奉供观世音菩萨一生一世。
看着老妈满是皱纹的脸,和没有血色又枯瘦的手臂,我忽然意识到,除了小时候的那段时光之外,我已经很少像这次这样跟老妈呆在一起了。我一直都在忙着工作。当没有工作了,就拼命去找,找到之后又是没完没了的上班,从来就没有好好陪下老爸老妈,从来就没有想过老爸老妈也会生病,也会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偷偷地衰老。
老爸老妈生了我,我却丢下他们不管,去追求现代人所谓的物质“理想”
,去追求别人所谓的至死不渝的“爱情”
。跌倒再爬起了几年之后,事业在哪?爱人在哪?而老爸老妈呢,却已经不是当年的老爸老妈了。他们失去了与老幺快乐的几年时光,是我让他们失去的。现在,他们老了,他们生病了,我却不能帮上什么忙,分担不了他们的痛苦。
我的这份过失,是不是一种罪业呢?如果佛能救赎,我宁愿放弃理想,放弃爱情,好好地守候在老爸老妈的身边,虔诚地向佛祈祷,祈祷能让老爸老妈长命百岁,能让老爸老妈活得开开心心,即使没有爱情,即使单身一辈子,即使折寿二三十年,我也愿意。
到了市中心医院,挂号、急诊,然后打针止痛,最后医生说要动手术取出那些结石。
在签名交了押金之后,我看见帐单上写了医疗金额,两万多块。
我没有去多想这笔钱贵不贵,我只是想,只要能解除我妈的痛苦,再贵,我也不在乎。我知道,现在的我分文没有,我只有想办法去借这笔钱。
我想好了,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我会去找火玫瑰。
既然这个世上没有真爱,为什么不能把有限的青春,换成金钱,去解救我目前的窘境呢?这样不是更有意义吗?
这种观念,在几年前,是我所鼻嗤的。想不到几年之后,我就这么堕落了?我就向世俗低头了?想一想,我竟然为了那句承诺,把几年的积蓄花在小叶鞋店的广告上,现在老妈急需用钱治病,却拿不出分文。真是可笑,可笑这人生,可笑这生活,可笑这命运。更可笑的是这所谓的真爱,原来不仅不值一分钱,还是倒贴不赔的呢!
我现在开始考虑火玫瑰给我的那项“方案”
了,既然真爱是扯谈的,那就退而求其次,能得到物质上的拥有,应该也不错吧。我也不知道,这种选择一旦实现之后,n年之后会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