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喻视线蒙蒙,又听见呼延昭道:“只要许公子一日未娶妻,本王就有一日可以追求。如此想来,倒也很有盼头。”
崔竹垂着睫,将方喻手边的酒盏挪开,语气冷了下去:“大王子,你的汉话用的不是很好,也没理解许容哥哥的意思。”
“我们中原人不喜孟浪轻浮之人,许容哥哥既已拒绝过你,今后想必也不希望你过多打扰。”
呼延昭不置可否,只是道:“是吗?”
方喻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嗓音轻飘飘的:“无所谓。”
“你最好能让他有些许在意。”
方喻淡淡道。
说完这句话,他一手撑着桌案想要起身,崔竹见状,立即伸手扶住方喻的腰,软声说:“许容哥哥,我们回去吧。”
呼延昭看着两人离开后,才低下眼,去看案几上那一块玉佩。
玉通体纯白,没有一丝纹饰,呼延昭记得很清楚,这是方喻先前系在衣带上的玉饰。
突厥青年抬手拿过了这块玉,翻来覆去打量片刻,若有所思地曲指在其上轻轻敲了两下,红眸里神色沉沉。
故意留下随身之物给他,摆明了是给他下次登门拜访的机会。
但这枚玉佩……呼延昭像是觉得有意思,意味深长地勾了下薄唇
究竟是不是许容主动留下的呢?
*
出了同光楼,崔竹便带着方喻往旁边的小巷里走。
马车停在不易引人注目的暗处,崔竹已经褪去了先前在酒楼里伪装的温顺,白皙脸庞上没有半分表情,几乎是半搂半胁地按着怀里的人,掐在方喻腰间的手指用力,在布料上抓出了深深的褶皱。
方喻呼吸滚烫,不太舒服地动了动,崔竹察觉到了,立时恶狠狠捏住怀里人的下颌尖,森森威胁道:“许容哥哥,别乱动。”
“否则我就把你丢在这里,”
崔竹嗓音轻轻,“叫路过的野狗咬死你。”
方喻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过了好半天,才模糊“嗯”
了一声。
崔竹把方喻推进了马车里,微转过身居高临下瞥了眼旁边两个车夫,冷冷道:“都滚远点。”
随后,他一手掀起轿帘,进了马车里。
这架马车足够宽敞,方喻被他推到车内的软榻上,阖着长睫,秀丽的面容上浮起了大片绯红,像是已经醉晕了过去。
崔竹坐在旁边,探出手,指尖细细掠过软榻上美人的眼睫和唇沿,姿态温柔闲适得如同在抚琴,而后顺着往下滑了一滑,掌心搁在那抹纤白的脖颈前,倏然收紧。
“真能招人。”
崔竹抱怨似的开口说了一句,感受着掌下温热的搏动,道:“许容哥哥,你什么时候又有了意中人了呢?”
他用力太过,方喻因为呼吸不畅蹙起了眉。
崔竹于是松开手,但很快又收紧,如此反复几次,方喻终于睁开了眼,一双蜜色的眸子水蒙蒙的,略显茫然地看着崔竹。
少年与他贴近,亲密道:“许容哥哥,你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