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絮儿白眼翻上天,半截埋土的人还惦记女人呢。
不过想他也可怜,二十岁的年纪不幸毁容落下残疾。此生再难有女人缘了。
往后中元节有空的话,顺手送几个美女给他,纸扎的。
见她久不回应,李辞疑心说话孟浪便转了话题,“饭菜还热么?”
絮儿摸盘边略有热气,又见好几盘菜泛着凝固油花,忙道:“有些凉了,又都是重油的荤菜,仔细吃了肚子疼,我去热过再吃。”
“不必忙,放着我自己会吃。”
李辞道。
不用看都就知道菜色如何。快两年了,每日三顿荤腥,光是闻见就腻,何谈去吃。
听他如此说,絮儿笑呵呵放下。不过随口劝劝,谁管他要不要吃。她转身走去小饭厅和集美吃饭,因饭菜油腥重,吃两口也饱了。
漱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人人都说李辞瘫痪在床,吃喝拉撒全靠人伺候,如何能自己吃?
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卧房,却见饭菜已吃得精光。
“王爷!”
絮儿下意识喊了句,声调略显焦急。
她缓步走向床边收拾餐盘,险些惊掉下巴。李辞连长得像肉的姜块都吃了,更把盘子舔得干干净净。
他是有多饿?
吃这样多,体重恐怕四百斤都打不住。
听见她走近,李辞缓慢翻个身朝向外头,语气些微不耐烦,“怎么了?”
“你肚子疼不疼?冷油冷肉吃这样多,能克化得动么?”
絮儿用力睁眼,一会儿盯着纱帐,一会儿盯着空盘,横竖想不明白。
李辞一会儿盯着她的眼,一会儿盯着她的唇。察觉到她微妙的关心,料定是贵妃苦心训练的魅惑手段。
正思考是否回应她的关怀,絮儿柔声道:“王爷,你的肚子可千万别痛啊。夜里跑肚窜稀,我才不要收拾马桶被褥。”
李辞缓缓调回眼,盯着帐顶半天没回神。
该如何形容呢?她就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鲜花是她,牛粪也是她。
总算明白她的关心不过是例行关怀,绝非真心。
这不对劲!贵妃训练的杀手,应该处处对他关心爱护才是,不然怎么博得他的喜爱呢?
李辞不知哪里窜起一股无名火,蹙眉嘶了声,“怪了,往日吃着没什么,今天却有些疼。”
他在探她的虚实,若絮儿是细作杀手,必定趁他病要他命。
不料却吓得絮儿惊了一跳,生怕他什么急症,这会儿就归西。还没做好准备逃跑呢,配阴婚可怎么办?
她提起裙摆就跑,“我这就去传太医。”
“且慢。”
李辞忙阻止,温声道:“挨一会儿就好,不打紧。”
絮儿转身看床,恰一阵风吹入,将纱帐吹得晃来晃去,分不清是因为风在吹,还是李辞疼得在挣扎。
王府上下对李辞颇有微词,想来是他落难的缘故。
又想起今夜的饭菜,但凡有点良心就不会那样准备。年年岁岁吃下来,身子早废了。
明面上王爷与她是这里的主人。实际上他们当不了家,更做不得任何主。细细想来,二人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