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集美摆好晚饭,絮儿一样拨了些用小瓷盘装着,搁到李辞床边方桌,“王爷,晚饭放这儿了。”
李辞不应,絮儿只当他在怄气。毕竟下晌二人闹得不大愉快。她也有气,自然不去迁就。
正往外间走,听见纱帐内传来一句弱弱的,“喂。”
听得她头皮麻,掉身走回床边,“我不叫喂。”
顿了顿又道:“我叫白絮儿,王爷可以叫我白絮儿。”
李辞有一瞬大脑空白。
这辈子读过四书五经、名家典籍,吸收古往今来诸多智慧,恍然觉面对女人时用不上。
这女人到底是怎样一副九曲回肠,能把简单打招呼理解成这样?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李辞眉心轻蹙,有种无力的虚脱感,“为何不让叫絮儿?”
“最好别”
,絮儿撇撇唇角,“我爹总那样叫,王爷这样会让我想起他。”
提起家人,李辞先后派出二十多人调查她的底细,知道她是个孝顺听话的乖孩子,立马收起玩笑。
“是不是……想他了?”
李辞问。
絮儿不屑地哼一声,捏紧拳头,“是啊,每一天都在想。”
原本这些日子该安排回门,因李辞病着的缘故,连累她见不到家人。他莫名有丝愧意,“既想他就写封家书。明日打点些礼,差人一道捎去。”
“不必!”
絮儿连忙摆手,捏紧拳头道:“中元节我会亲自烧给他。”
房间安静刹那,接着是没完没了的咳嗽声,以及隐在其间的笑声。
自贵妃张罗着替李辞娶妻冲喜,白家的情况早被他查得一清二楚。白恩桂烂赌是知道的,却没料到絮儿会恨他到这般田地。
而他的父亲,天下万民仰望的九五之尊。在他最痛苦最需要安慰和信任的时候,选择了厌弃。
他亦是恨的。
“你想他死么?”
李辞蓦地问。
那种带着笑意的冷,让絮儿有几分耳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她用力点头,语气却装得委屈,“不是我,是老天爷想他死呀。把我送到这样的地方来,爹没多久就病入膏肓,如今想必他坟头草都两尺高了。”
“这样的……地方?”
李辞拖着声音,似有不悦。
絮儿方觉说错话,连忙福身请罪,“王爷恕罪,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说这样的好地方不该我来,应该放我爹来享福,他肯定很喜欢。”
李辞默了一会儿,重新懒懒笑起来,“噢,难得你有孝心。”
稍一顿,又道:“可惜啊……冲喜的话,本王只要女人。”